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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擦拭,却被她偏头躲开。

长乐就是要抓着他的袖子,边擦泪,边哭闹:“殿下,热巾会花了妆容。”

听她彻底改了称呼,他喉间微痒,却故作镇定:“知道了。”

知不知道叫这个,对他很受用?

季临渊从未见过她对自己这般亲近,更没见过这种撒娇的阵仗——毕竟季雨芙发疯是真癫,而长乐是除亲妹妹以外,首个敢将涕泪蹭在他身上的女子。

哭到倦时,她竟拽着他的袖子蒙住脸,温热的泪透过衣料渗在他腕上。

——确实是吃海鲜闹着了。

“难道要给神医请御医吗?”他探她额头,很烫,拿不准如何是好。

“不、不要……”他一说话,长乐就继续抽噎,这下真不知怎么办,多年来何曾哄过女子。

“要不,叫阿澈回来照看你?”

长乐竟“哇”的一嗓放声高歌:“你什么意思,你成心的?”

她清楚,只要从垂落的闱帐中伸出手,季临渊定会握住。果不其然,他陪着她坐在床边,偶尔听她闲话几句。

“哇,殿下,你的手好大呀,我们比一比……”

“这是肌肉吗?好厉害……”

熬坐到后半夜,终于不哭了,却开始不停说胡话。

“殿下,你还能长得和暴戾猛男一样高吗?”

“暴戾猛男?”

“就是方才那个小熊,那个疯傻大高个儿……他不止九尺,你才八尺。”

他熬得双眼通红,困意阵阵,哭笑不得地认真回道:“不能。”

“不过,我不止八尺。”

“哦,那殿下会用他那把大刀吗?”

“兴许能。”

“我想看你耍刀……”

长乐翻身,自然而然将他的手臂枕在脸下。

长公子用混沌的头脑思考片刻,顾及风仪才拒绝她:“换个别的要求。”

“那殿下最擅什么兵器?”

“长枪,你那日见过的。”

“殿下的枪法确实厉害。”

她能感觉到,这话令季临渊精神陡然一振!

但凡习武有成的男子,没有一个能拒绝被人追捧着、央求着展示他的家传绝学。或许他们日夜练习时,就已想好要如何在他人面前展示了——这点,连林霁都不例外。

从他们小时候开始,林霁每学一新招,总会寻由头演给她看。故而问心剑派的招式,除了云潮望生,她全见过。

果然,还没等她提,季临渊主动道:“等你好了,我辟一处演武场单独为你使枪,只是多日未练,不知是否手生。”

……?……。

未置可否,长乐继续央问道:“殿下若与林霁相较,谁的功夫更胜一筹?”

季临渊认真思索后,负责任地回答她:“若论谋兵布阵、弓马膂力,自然是我。”

“你杀得了他吗?”

“不易。”

“那你与贺兰澈,谁更强些?”

“阿澈有浑天枢,擅远攻。若纯以内力相较,自然是我。”

“你杀得了他吗?”

“我岂会杀他?”

他无奈看她,像是听见好笑的话。

长乐似不在意,只偎着他:“那你与暴戾猛男相比,谁的功夫更好?”

“此人祖辈皆为我季氏效力,其功法路数我自了然。且他不过凭一身刚猛蛮力,我自有克制之法。”

“你能杀他吗?”

季临渊这次颔首肯定:“此人若非先祖遗泽护佑,在我手上,按军法他早该被碎尸万段。以后莫再问这些傻问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话少有,纵是如我先祖勇毅,当年亦需奇门甲兵相助。在千军万马面前,那些大英雄天下第一的武艺都是放屁。”

“殿下也会说粗言,还被我抓到了……”她突然抓起他的手掌,十指紧扣贴在脸颊,“可是,有你陪我说话,我好像不疼了。”

“天快亮了,再歇息片刻,我陪你用过早膳,咱们回宫静养。”

长公子撑着风仪,却舍不得回房。

实则今日返城,他尚有军机密件待批。看样子今夜睡不成了,不过偶尔熬个通宵罢了,于他这般体魄强健之人而言,自然是小事一桩~

海鲜的事儿一闹,他竟然与她关系亲近许多。

此后数日,长乐不仅再也不呛他,反像个孩童般,成天都黏着他,问一些天马行空的傻问题。

*

又是为季临安扎针的日子。

暑气透过晨窗渗入殿内,香炉里燃着避暑的青莲香,却压不住药味与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长乐提着小药箱刚到殿门,便听见季临渊沉缓的脚步声与自己的相叠。他刚下朝,已换上清凉便服,眉头却锁着朝会未解的烦愁——直到看见她,那点倦意瞬间消散。

她立刻对他展颜一笑,二人在檐下聊了几句季临安的病况,才一同入内。

自季临安上次醒转,长乐每日为他掺一碗带血的药,故而康复神速。近日停药观察,他仍在好转,除了受暑热影响精神萎靡,诊脉仅剩体虚。

这病秧子是最容易处置的,暗里还有人巴不得他死。可她还没想好将来如何弄他,便暂时让他养着。

季临安倚着锦枕,手里捏着一叠信笺,脸色苍白,眼神冷得像冰。

他咳嗽着撑起身,先向大哥发难:“我说呢,王兄亏在哪儿被绊住,否则早就飞了来。”

季临渊正好在朝会上遇着难事,眉宇间尽是疲惫。自二弟醒来,对全家人态度始终反常:要么不搭理,要么阴阳怪气,除了贺兰澈生辰宴以外,能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寥寥无几。甚至于父王几次探视,他清醒着都拒不相见。

这反常令人忧心,沟通亦无果。

此时季临渊压下火气,语气沉缓:“朝中正因查你中毒之事而商议,想必父王待会儿还要召见我。”

季临安却置若罔闻,转而看向正摆开针包走来的长乐。

“神医针法精妙绝伦,”他语含讽刺,边说边将手缩回袖中,拒诊之意明显,“倒是我这病骨,拖累王兄与神医日日不得清闲。”

这段时间他都如此——诊脉时手腕僵硬,施针时故意绷紧肌肉,连喝药也推三阻四。

长乐不惯他,将药箱往案上一放,又端过药来:“二公子若不愿治,便向邺王与你那结义兄弟言明,我也好回鹤州。”

季临安似被“结义兄弟”四字刺中,忽然低笑,眼中讽刺更浓:“神医提起阿澈了?我也念着他呢。他人虽远在百里之外,心却拴在邺城中。”

长乐冷冷回敬:“我看你是鬼逸散吃多了,想尝尝孟婆汤的滋味。”

“鬼逸散算什么?”季临安猛地坐直,“你们才该吃‘避嫌散’。”

“够了!”季临渊一步踏前,“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便是。何必对神医出言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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