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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楼、问心山庄外,绝不心软。

眼下只差一位哥们儿尚未寻得,她这段时间正为此奔忙。

那人本该比狐木啄之相更引人注目,却遍寻不见,莫非是邺王将其秘密处置了?

九音铃铛效用有限,近日反复研习,也只能晕住贺兰澈一刻钟。于是长乐如之前防备狐木啄那般,随时携带迷药,用于在必要时刻把贺兰澈放翻。

可她并不知重要的时刻会在哪一刻来临,只能尽量疏远他。

正思忖间,长乐忽生一计,对贺兰澈道:“带我去你的宫室。”

贺兰澈大喜,只当她回心转意,这要求分明是要与自己暗通款曲。踏入金阙台内他的居所,想去牵她的袖子,却被甩开。

他所住之处在季临安宫室不远处的一座小院子,与周围流金肃冷的白玉石砖大相迥异。

满室尽是大偃师居所特有的气质——所有物件按高矮序、分色系整齐陈列,秩序井然。墙边立着工械器具,一整面书架塞满机关榫卯图册,弥漫清长的木檀香气。

她转来转去,也没揪到茬子,直至走近一个单独房间前,贺兰澈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那房间门牌上挂着“偃工工作室”的牌子,有些年头了。这名字应该是贺兰澈自己起的,推开后满室陈设最令人心惊。

当真满室都是她的“像”。

仿佛自他研习偃术起,练手的每一尊皆是她的模样——册子上画的是她,墙上挂的是她,桌案上摆的是她。更有延绵整面墙的博古架,排列着泥捏、蜡堆、玉琢、石雕、木凿的她。

精细雕刻,小心打磨,丝尘不染。

贺兰澈有些羞赧,这些都是季雨芙说他“痴汉”的缘由。

“其实我也雕造过很多别的器物,只是物件太多,总有些舍不得丢弃的,既不忍熔掉也不愿炼毁,堆来积去便都收在了这里。从前不好意思让你知道,但我想,如今我们应该……”

长乐却一直咬着唇走神。

他远比她想象的更爱她。

她心里是感激的,在不得不隐姓埋名,易容改面的年月里,有人始终珍惜自己最在意的模样,一丝一毫都不舍得放弃。

可惜……时机不当。

长乐狠下心,决定借题发挥:“你果然满脑子,都是这些没出息的东西。”

贺兰澈愣住了。

“你的人生就没有别的打算吗?难道想一辈子依靠父母和大哥?” w?a?n?g?阯?f?a?B?u?y?e?i????????ē?n?????????????????o??



“我有正经职司的!”涉及尊严,贺兰澈从抽屉种掏出证据亮给长乐看*——“神机营大偃师。”

神机营的层级,除了他伯父大军师外,依次是大偃师、偃师都令、偃师、学徒。

虽然他只挂名任职,实际工作相当清闲,处理些日常小活儿:研造器械、修缮机关,甚至偶尔帮大军师订餐!但也是享俸禄,受人敬重,手下管着丘儿,能带一带偃师学徒的好工作!

何况归他研修的器物,从未出过任何差池。

抛开昭天楼各处分红不谈,单是俸禄便不低——尽管依旧不够他花销。

大哥还特许他随时陪二哥问诊,复工时间全凭心意,这般体面稳定又便于顾家的职位,旁人求都求不来。

因他不涉两国军政机要、边务谍报,唯以技术立身,将来既可归晋,亦可留邺城,去留由心,自在无虞,堪称天地间独一份的美差,也是大哥为他谋算的万全退路。

坏就坏在,长乐并不想与他组建家庭,更不愿对他负责。

许是长乐说话太过分,贺兰澈不服气:“你说我整日只想和你成婚,可你呢?你只想和我亲嘴。”

他语气平静,只是陈述事实,又用一双亮得出奇的大眼睛望着长乐,试图唤回她的温柔。

“我们已是如此亲密之人,究竟为何生我的气?为何不理我?”他张开怀抱:“乖……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你才乖,你全家都乖!”她竟然气得眉尖发颤:“你从来不懂我……”

他急道:“我是不懂你,但我很想懂,你得给我懂你的机会。”

“我如何给你?”

“你为何不能给我?”

“我为何要给你?”长乐冷笑,“你见色起意,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我对你很失望。”

贺兰澈凝眸,后退半步:“乐儿,你这般言语,我也是会伤心的。”

“伤心?”长乐抬高音量,“这世上多的是比伤心更绝望的事。伤心算什么,谁不会伤心?”

“你若真心想与我相守,就去做些实事,别总黏在我身边。”

“从旧庙起,你便在我身边碍手碍脚。”

“我中掌时,你总在旁烦我吵我。”

“在京陵时,我本可当日问诊完便回鹤州,你却拉我四处游耍。”

“到了邺城,也反复同你说过,莫要总跟着我……”

她正欲顺势提出“你回神机营做出一番成就前,莫要进宫”,却被打断了。

“长乐!”贺兰澈沉声喝住她:“你失忆了么!你从前不是这么说的。”

“你再这么反常,我就要疑心你中邪了!”

长乐:“……”

受不了了,破功,这招对贺兰澈全然无效。

他是个傻狗!

有一种在合计事,又合计不明白的感觉。

生怕再看见他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神,下一秒便会心软扑进他怀里,前功尽弃。她猛地背过身。

岂料贺兰澈盯着她的背影良久,忽然探出个脑袋在她面前。

“同你讲个故事,小时候我养过兔子,一只粉嘟嘟的小白兔,平时高冷狡猾,生气时会跺脚,踹人极疼。我问它为何不理我,它不答,反而更气,最后竟把自己给气死了。”

他扳正她的身子:“你不对劲,你有问题。此刻,你就像那只坏兔子一般,眼眸通红,想暗中使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当我看不出?不如直说,赶我走,你有什么坏主意?”

“铃铃铃——”

九音摄魂铃一声轻响,贺兰澈成了呆雁。

她的坏主意来了,扑过去抱着他深深叹气,用头顶着他怀窝狠狠蹭来蹭去。缄默半晌,终于放开,又退回原地,“叮叮叮——”使他回神。

贺兰澈未发觉异常,接着道:“乐儿,你不喜邺王,或是烦我大哥?究竟想做什么?”

“你想多了!”长乐提一口气,吼他。

这下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落荒而逃,此后数日一边躲他,一边另谋他法。

*

长乐首次主动叩响季临渊的宫门。

他的宫室倒是简单,比较奢华的内殿中摆着各种象征长公子身份的宝器,铺着一张硬冷的床榻可供暂歇。

书案上堆满折子,木架搭着至少十几幅地图,书架旁置供着他的红缨长枪,分外有威慑力。

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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