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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身上溅落的血液却视而不见。

视线扫过观月楼内的一片狼藉和遗落于地面的酒盏香衣,顾砚之用短剑为笔,沾着崔铭等人的血,在墙上字字深刻的落笔。

高台之下香鬓乱,

酒醉娇身忘边关。

一朝城破山河碎,

衣衫褴褛做刍狗!

一诗做罢,顾砚之扔下短剑,转身离开。

观月楼外,刑部的人正疾驰而来。

顾砚之神色如常,似赴一场家宴。

走至牌匾之下,顾砚之忽听何时慢道:“砸了这匾,一群腌臜之人,不配观月。”

顾砚之唇角勾起,在刑部的人冲到跟前时,他顺势抽出领头那人的腰间佩剑。

信手一掷,牌匾应声砸在地面,激起厚厚的一层灰土。

顾砚之在烟尘中,走向刑部众人,坦然而去。

第49章 世家公子和妖怪小姐14

顾滔鸣在宫中谨小慎微,言辞讨巧,总是把圣上的起疑暂时应付过去。

出宫看见侍从的第一眼,顾滔鸣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声道:“快去!把顾砚之那个孽障接回来!还有老夫人!赶紧派人请回!”

那老仆被握着的手腕抖了抖,额头上已有汗落下,“不、不行啊老爷,大公子被、被刑部抓走了!”

“什么!?”

顾滔鸣不可置信的晃了晃身子,只觉的眼前一黑。

刑部大牢,顾砚之一身染血的素衣被绑在刑架之上。

何时慢掐算着顾滔鸣出宫的时间,说道:“一会崔家人来了,你就装晕,我可以改变你的脉搏,让他们不敢刑讯你,只要拖到顾老登来就好了。”

顾砚之却摇了摇头,“一会受刑,你记得把五感屏蔽,不要陪我疼着。”

何时慢一愣,“你要做什么?”

“博一个名声罢了,我若真完好无损的出去,日后怕会有人用此事做文章,我想以绝后患。”

“你是在为日后入官场做准备?”

顾砚之沉默几瞬,声音几不可闻的说道:“妖怪小姐,我、可能和我父亲一样,汲汲营营,为权为名,你、可会厌我?”

“不会。”

何时慢答得斩钉截铁,“为权为名为利为钱,只要没伤害到别人,就没有错,难道你以后会像你爹一样,结党营私,为权甘做卖国贼?”

“那自然不会。”

听见何时慢的答案,顾砚之声音轻松了许多,“我只是不想任人宰割,我也不想一直让你替我谋划。”

他还记得妖怪小姐,说她上他身是有事要做。

他不想到那时只能袖手旁观。

他也想帮到她,想做她的底气,而不是只能拖后腿。

所以,他的名声上不能留下污点。

他要入仕,要掌权,要万万人之上。

“可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如果早知道,我可以打他们打的轻一点的……”

何时慢嘟嘟囔囔,在想自己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初扯什么能五感屏蔽的谎啊。

不就是一起洗个澡吗?

这回好了,只能陪着挨打了。

顾砚之还不知五感屏蔽只是假话,他笑道:“拦你作甚,你打的开心,我看的也开心,只是受点刑而已,我、我虽然不如姜六身子健壮,但、但也还可以。”

何时慢:“……这我倒是知道。”

“什么?”

“没什么,哈哈,那我……屏蔽五感了啊。”

何时慢苦笑一下, 余光看刑室外来了人,就准备偷偷装作下线。

但她没想到敏锐如顾砚之,居然一瞬间读懂了她的苦笑。

“妖怪小姐?你、你根本就不能屏蔽五感是不是?”

顾砚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

此情此景,他根本顾不得想自己日日沐浴时的情景,他只看着满屋的刑具心惊胆寒。

他可以受刑,她不可以!

刑室的门被推开,包扎过的崔铭被人抬着进来。

他面色惨白,腿上的疼在他面上留下狰狞的痕迹。

看见顾砚之被绑在刑架上,崔铭似中了幻毒一样扯着嗓子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砚之!你看你如今还怎么伤我!给我打!打!”

顾砚之没听到何时慢的回答,心里却极其不安稳。

他不能,不可以拖着她一起受难!

刑架上,顾砚之浑身颤着,瞪着崔铭急道,“崔铭!你敢滥用私刑!我父亲正因为我之事在宫中应对,等他出宫他……”

一改刚才的坦然,顾砚之直接和盘托出,只要能拖过这阵,他不介意心机谋划被人知晓。

可话刚说一半,却被堵了回去。

何时慢叹了口气,抢走了身体的主控权。

顾砚之的意识被挤回意识空间时,听见她道:“既然要做,就别半途而废,不就是受点刑吗?怎可因我更改?今天这刑,我陪你一起受着。”

何时慢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任务,让任务目标重新燃起生的火焰,助他们达成梦想,她义不容辞。

但顾砚之只觉得像被一只大鼓笼罩其中。

砰砰乱响的,是他的心跳。

“妖怪小……”

“何时慢。”

“什么?”

“我的名字。”

崔铭还以为他是要求饶,让人把他抬了过去,“怎么?你害怕了?行啊,叫声爹听听,我就给你个痛快。”

何时慢抬眼,视线落在他的脖颈上,笑了,“你确定吗?不如再近一点?”

她这一眼平常,却吓的崔铭险些从歩辇上栽下去。

“撤撤撤!后撤啊!真他妈邪了门了!”

崔铭这辈子忘不了,一向性子温和的顾砚之就是用这样的眼神,手起刀落,废了他的腿!

他狼狈的抓着步辇,仓惶的被人抬着后退,好似生怕顾砚之会扑上来,如野兽一般咬穿他的喉咙。

何时慢在他的狼狈中哈哈大笑。

啪!

鞭子抽在身上,卷起血痕一片,有点疼。

顾砚之却觉得心中的绞痛比身上疼个十倍百倍。

“何时慢,别让他们打了好不好?我、我不是一定要掌权做官的……”

“我可以用别的方法,我、我去边关,我去参军,我……”

“何时慢,求你……”

“别废话,你爹快到了,一会我们都加倍讨回来!”

“……慢慢。”

“……嗯。”

顾砚之收了声,垂眸闭眼,在黑暗中咀嚼着所有的疼,和疼里丝丝缕缕的甜与软。

刑室的门被撞开,顾滔鸣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他哑着嗓子喊了声砚之。

表演的真像个心疼儿子的慈父。

顾砚之厌恶到胃里翻腾,却头一次庆幸他的出现。

崔铭没想到顾滔鸣真的会来,吓得急忙让他把他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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