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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饭,扫榻泡茶。
他期待着苗爱华回来看他,同时给他带来村里人艳羡的目光。
可他忘了的,苗爱华不会忘。
她回村几次,却始终没进过苗老三的家门。
那个家里母亲不在了,也就不是她的家了。
苗爱华宁可每次都去母亲坟前吹两个小时的冷风,也不会回家喝一碗热水。
几次下来,苗老三挺起的胸膛又塌了。
他清楚的明白,苗爱华虽然出息了,但和他苗老三没有一分钱关系。
他不甘心的去找村长,想让村长替他教育教育苗爱华。
他就算再不济,也是苗爱华的亲爹。
她凭什么不认他?
村长听了他的来意,哼笑了声:“就算抛开你以前对她们娘俩的打骂不提,难道你忘了去年你去城里掀人摊子的事了?”
村长现在都为自己那日的英明神武感到庆幸。
如果不是他决定跟去城里看看,苗爱华的生意就真被苗老三给搅和了。
他也品出来了,苗爱华能扶持村里的农产品种植,也是因为那日的事,因为她这不省心的爹。
他们溪地村如果还想和苗爱华合作,就不能看着她爹任意妄为。
而且当爹的能那么做,到哪都说不过去。
村长质问的目光,让苗老三几乎抬不起头,他又继续说道:“现在苗爱华正在准备出钱帮助村里做芋头种植基地的建设,你可不能再惹她,不然这事黄了,你就是整个村里的罪人,明白了吗?”
苗老三在家虽然打媳妇打孩子,但是在村里却始终挺不起腰板,总觉得自己低人一头。
整个村的罪人,他反倒还想生活在溪地村,他就担不起这罪名。
苗老三听明白村长的意思,脸白了白。
村长打一杆子也不忘再给个甜枣。
“不过你也放心,爱华为村子帮忙,村子里就不会不管你,我做主,绝对不会让你吃不上饭。”
当然,也就仅仅是不会让他吃不上饭,多了是没有的。
苗老三那日掀摊子被抓个正着,他在村长面前自知理亏,只能悻悻离去。
在死前的几年里,他白日里总是蔫头耷脑的坐在门口。
是期盼是忏悔还是什么。
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
不过那都是后话。
入夏不久,高山山的案子就开庭了。
因为意图放火和杀人未遂,他被判了无期。
据说,判决下来的那天,高建军哭的直接昏了过去。
自从腿短了后,他的身子就没有以前好了。
高山山后,他受了打击,又日日夜夜恨苗爱华恨的不行,加上缺少照顾,营养也跟不上,很快身体就垮了。
他心里明白,他这辈子等不到他最爱的儿子了。
高山山以后就算能出来,也是四十岁的人了。
他一半人生都在监狱里度过,出来后谁又愿意嫁给他?
这不是让他老高家绝后吗?
高建军醒来后,就骂苗爱华骂的更欢了。
可不管他怎么骂,也不耽误苗爱华的生意越做越好,不耽误苗小木考到了省重点高中。
入秋,随着满城的银杏树叶落下,苗爱华母亲的祭日到了。
苗爱华不用再恳求任何人,她拿着自己挣来的钱,请了省内最有名的戏班,回溪地村唱了三天大戏。
热闹喧哗的铜锣鼓点声中,村里人围着她身旁恭维劝慰。
苗爱华她无法不想起去年的这时候。
生女儿没用。
这是她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一句。
她不想承认,她明明过的很累很辛苦,怎么还会没用呢。
可事实,她却连一场戏都请不了。
如今一年过去,她杀死了过去的自己,也迎来的新的自己。
没人会再说一句生女儿没用。
三天戏班子唱完,苗爱华突然很想去高家看一下。
正好赶上李婶子儿子娶媳妇,苗爱华应邀而去。
路过原来的家时,院门正大敞着。
苗爱华站在门口往里看,她在时总是收拾干净立正的院子,此刻乱的极其陌生。
纸壳、瓶子、编织袋……
各种东西堆在一起,乱七八糟,臭味熏天,活像个垃圾堆。
明明刚过去一年,曾经她认为明亮温馨的房子,也变得低矮昏暗。
像即将被厚厚的灰尘压垮一样,是记忆中不曾有过的落魄。
苗爱华站在门口,回忆翻涌又落幕。
正准备离开时,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不见光亮的暗色中,高建军正拄着拐挪动。
抬头,看见苗爱华的瞬间,总在家中叫骂的高建军却突然退了回去。
像门口站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动作又快又果断。
房门重新被关上。
仿佛他没出现过。
苗爱华站在原地,愣了下又笑了。
也许,过去的事可以就此放下了。
她释然的转身离开,再也没回过头。
而屋子里的高建军,却依旧愣在原地。
他脑海中全是刚刚那一瞥。
曾经他最亲近却也最看不起的人,如今她衣着光鲜,气质舒朗,早就换了模样。
高建军的视线落在身边的拐杖上,哦,他也换了模样。
冷风顺着漏风的窗户拐着弯的在屋里穿行。
破碎掉的玻璃终究没能修补,也没机会修补。
最后五点自毁值,在这次后悄无声息的降了下去。
何时慢该离开了。
苗爱华像是在让她放心,也像是在让自己放心,不停的念叨之后的打算和安排。
小木该如何,生意该如何,溪地村又该如何。
最后,何时慢打断了她。
“最主要的,从来不是那些,是你,这是你苗爱华的人生。”
不仅仅作为谁的母亲,谁的妻子,谁的女儿。
仅仅是苗爱华的人生。
苗爱华眼眶含泪,点了点头。
她想,她会永远记得这句话。
第36章 世家公子与妖怪小姐1
京城四月,天还略有寒意,但桃花已经不怕冷似的,满城的开了。
一片花瓣从枝头被吹落,飘飘荡荡的落在一张似雪积玉琢的俊颜上,
紧闭的双眼颤颤,掀开了眼帘。
睡了一小会儿,顾砚之头脑依旧昏沉。
他已经熬了一天又一夜,短短一个时辰的睡眠,根本就不够他舒缓过来。
可他不能再睡了,今天他还需继续为祖父守灵。
他祖父于前日晚过世,而他父亲在七日前离家公办。
祖父离世,祖母一病不起,他母亲又已去世多年,家中只剩他一人能保持葬礼。
即使他此前从未有这经验,也还是尽力把葬礼办的妥帖周到。
作为唯一的孙子,他除了忙葬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