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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郁姣那张堪称锋利的嘴再次吐露伤人的话语似的,他丝毫不给她张口的机会,将打了许久腹稿的告发、示好以及哀求一股脑地倒给郁姣。

“贺兰铎利用了你!”

嗓音干涩而愤慨,却又暗藏某种窃喜——得知竞争对手因失误而送来翻盘机会的窃喜。

“我不知道他和聂鸿深具体的交易内容,但他要将你送去神月蛾,完成土曜日的祭礼。聂鸿深手里掌握着某种新技术,所以这一次的祭礼很未知,我不想你陷入危险。”

这大约是带惯了面具的原苍,最情真意切的时刻。

他以一副被背德情事逼上绝路的小三姿态,向郁姣发出私奔的邀约:

“跟我走吧,郁姣。”

“……”

“我放弃天启圣子的身份,以松狮的身份带你走——好不好?”

第82章 魔鬼的祭品32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郁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凉薄至极。

早已被折磨的情感逼疯的原苍,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讥讽、或者说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自欺欺人。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郁姣低头的笑颜,半点看不到那双冷然的灰眸。

她笑得微耸肩膀,愉悦的笑声像一串叮咚落地的珍珠,他的心脏则是沉朽的古琴,被轻盈的珍珠砸得嗡鸣。

一首自我陶醉的烂曲——他心中升起一点喜悦的期盼,竟然自作多情地以为是这个私奔的邀约取悦了她。

立刻乘胜追击地表忠心:“郁姣,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以后绝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

不等他继续描绘带郁姣回聚集地、给她最好的生活的大饼,她倏忽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来,冷凉的眼眸中一丝笑意也无,高挑的眉毛更是加剧了那残忍的戏谑感。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走了?”

“……”

原苍一愣。

这种绝望不亚于从天堂到地狱的坠落。前一刻已然沉溺在失而复得、得以与她共度余生的庆幸和狂喜,下一刻就被彻底碾碎无望的期待。

在她幽寒的眸光中,他好似跌入滚烫的地狱岩浆。

下意识的恐慌,令他热度攀升的灼热手掌不受控地紧扣她单薄的肩膀,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即将流逝的雾气,悲哀的徒劳。

眼眸亦是被炙烤得,红得像烂熟的番茄——被她漠然得碾得稀碎。

她仅用两根细长的手指和一句话,就轻飘飘地将他青筋暴起的手掌拨开,令那双曾经将她温情拥在怀中的手臂无力地垂下。

“不就是你亲手让我陷入这种危险境地的么?”

她轻笑一声,幽幽道:“你现在这样,倒让我怀疑是不是在演戏,谋划要将我推入另一个火坑。”

语调无所谓般,开了个残酷无情的玩笑。

“……”

……是了。

他明明、明明可以保护她的。

——被翻旧账和质疑真心的原苍丝毫没有恼火,他已然陷入自责的深渊,和自证的陷阱。

“不是的、郁姣……”

原苍满脑子都是不久之前、她信赖的倚靠,完全无法接受此刻她狐疑的疏离,“我不是想那样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证明…………况且、况且从前…我们不是很好吗?”

慌乱至极之时,讲话也是毫无逻辑颠三倒四的。急促的示好和祈求之后,是无法接受现实的茫然:

“我们……”

他懊丧地弓着背,视线与郁姣齐平,眉眼颓萎惶惑,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喉结滚动着倾吐最后的乞哀告怜,满含没有眼泪的低泣:

“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吗?”

可惜,即使他穷尽辞藻、哪怕将心脏掏出来奉上,她都不会投来微末的一瞥。

此刻更是厌烦地打断:

“够了。”

郁姣拢了拢柔软的披肩,显露的气派却锋利:

“从前?我们哪有什么从前?”

昏暗的角落里,她环着手臂,冷白的面容泛着柔光,高贵得像纤尘不染的明月,漠然地在看一条即将冻死肮脏街头在狗。

冷冷勾起艳红的唇,用语言残忍地剖开他卑微奉上的心脏。

“从前你将我当做皎红月的替身,而我——也不过是将你当做另一个人的影子罢了。”

“…………”

良久、良久。

原苍僵硬的手指抽搐地颤了两下。是脆弱□□无法承受的精神打击,是脑神经为了确认宿主没有死亡的下意识抽动。

郁姣欣赏了一会他的反应。

那是从无法理解简单句子背后深意的茫然无知,到艰难理解后的不可置信,再到妄图揪出她神情和语言中漏洞的执拗、回忆过往种种寻找证据的犹疑,直到最后哀莫大于心死。

欣赏够了这番精彩细腻的变化,她在面前这座低垂着头宛若墓碑的、丧失生存机能的肉.体上插下最后一刀:

“相信你我都深有体会吧——"

她微笑着、一字一句道:

“赝品,果然是赝品呢。”

“……”

可以说是对原苍致命的双重打击。

他好不容易战胜天启设定好的“底层逻辑”的感情,被她不屑一顾地彻底否定;曾经他以为的两情相悦的时刻、那令他重建心理废墟的情愫支柱,也被她本人轻易地全盘推翻。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段错位的感情,是注定滑坡向悬崖的落石。

咚。

急促跳动的心脏凝滞,那颗落石湮灭在坠落中,惊醒了深渊之下的怪物。

“……”

她丝毫没有留恋地抽身离去,全然没有察觉身后危险的气息骤然翻涌:

僵立在原地的男人,身体开始不受控地颤抖,好似那张秀丽的表皮之下掩藏着无数只丑陋的虫子,叫嚣着要冲破人形的皮囊,带着毁灭性的欲.望诞生,这新生怪物呱呱落地的哭声是一串神经质地低语:

“到底喜欢谁……喜欢哪里……喜欢的是这里吗……?”

凌乱的橘红发丝之间是一双无神的眼瞳,密密麻麻的细小复眼反射无机质的光,随着神经质的言语,那些细小的眼珠审视地扫过全身上下。同时,长着尖锐的利爪的手指压抑着狂躁,摸索地将身体划出一道道血痕。

“是这里不够像么?”

某种可能性的发散令他愈发陷入癫狂,焦躁地将自己抠挖得伤痕累累,甚至扯下了大块的肉。

“……她不喜欢我的手、我的手。”

血液滴答滴答地淌成一条红色的河。

“……”

“没关系、没关系的郁姣,我会净化掉那些你不喜欢的地方。”

那些被他扯下来的身体组织如沸腾的肉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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