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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拿近?

可衣服不是已经放在池子边上了吗?

他正蹙眉揣摩遥岚的用意,池中人却又催了一声。

“怎么了?”遥岚嗓音带雾,低而温软,“有问题?”

逝川指尖一紧,终是捧起那件素白长袍,缓步走向水边。

雾气缭绕,遥岚仅露一截背脊,腰线隐入蒸腾,下半截身子沉在水里。

逝川忽然想起了破山尺幻境。

幻境中,遥岚化身成鲛人,双腿也被长长的鱼尾所取代,那段时间,二人每次相见,他都是这样沉在水中,强装自然地与逝川说话。

念头纷乱间,遥岚已从水中伸出手,向他讨要衣物。逝川微俯身,把托盘递过去。

谁知,许是池子里雾气遮人眼,遥岚不小心失了准头,没接到逝川递过来的衣服,反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臂。

池边本就湿滑,逝川站得又太靠外,被遥岚这一扯之下,他竟然直直地坠入了池中。

“砰!”

水花高高炸开,温热泉水瞬间吞没衣摆。逝川猝不及防地跌入池中,正正撞进遥岚温热的怀中。

……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慌乱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

嗯,是腿,不是鱼尾。

柔软滑.腻的触感隔着汤池水清晰地传递过来,温暖舒适的泉水仿佛一下子成了滚烫的沸水,烧得逝川浑身潮热。

他猛地后撤,与遥岚拉开了距离。

“抱歉,公子我……并非有意冒犯……”

他不敢抬起头看遥岚的眼睛,但察觉到遥岚的目光此刻正落在他的身上,坦然地打量着他落水的狼狈相。

木质托盘在水面上漂浮,随着晃动的涟漪轻轻地撞了下逝川的胳膊,逝川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拿过来的衣服也跟着一齐掉进了汤泉中。

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了。

“抱歉公子……我……我再去重新拿一套衣服来……”

遥岚没说话,半晌,隔着水雾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逝川愈发觉得窘迫。

下一刻,遥岚不知从哪儿捞出来逝川为他准备的素白长袍,随意地往身上一披,赤足上了岸。

出水时的水花溅了几滴在逝川脸上。

遥岚一边走,一边轻捻指尖,一道灵诀落下,湿衣瞬间腾起白雾,水珠化作轻烟散尽。他顺势将衣襟向上提了提,掩住那片细白的脊背。

逝川这才反应过来。

湿衣可一念蒸干,根本无须再跑一趟,先前那一身,不过是在乱斗中被剑锋划破,才需更换。

他方才慌里慌张,竟然忘了这一节,这才引得遥岚发笑。

遥岚背对着他往外走,声音不大不小地传来:“是我故意拖你下水,你道什么歉?”

遥岚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只留下逝川一个人待在池中,有些失神地直面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他对遥岚有欲.望,这件事,他还活着的时候就清楚了。

少年时,他常随着程黎在城中大小楼阁闲逛并非没有见过年轻貌美、乖巧柔顺的男男女女,但他大多数时候都兴致缺缺,因此,程黎在一开始发现他对陈景的心思的时候,也十分惊讶。

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陈景就给他留下了清澈纯真的印象。

此后,也一直没有变过。

陈景被慕容影一手带大,乍一看去,二人的性格气质十分相似,但实际上又有着本质的不同。

慕容影如高山雪莲,纯质中夹杂着一丝清苦,令人只能远观,不敢接近。

但陈景明明人在眼前,又能被捧在掌心,却常常令人珍奇地不忍惊动。

他深陷于此,不可自拔。

更何况……他并非没有得到过……

深冬的延应城大雪纷飞,跑马赶了十几里的山路,出的汗被寒风吹干,厚厚的氅衣一打就透。

一进逍遥阁,暖融融的热气混杂着酒气和饭菜香气扑面而来,让人酥到了骨头里。

萧风和程黎在仆人的拥趸下在大厅里落座。

大份大份的熟肉很快被端了上来,萧风大盘的熟肉很快被端上桌来,热气裹挟着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萧风伸手抓过桌上的酒坛,仰头便猛灌了一.大口。

周围的大小官员们见状,纷纷满脸热忱地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向他们询问本次围猎途中的种种见闻。

正在他们谈笑风生之际,一个小倌拨开人群,泥鳅似的挤了过来。

萧风偶然间抬起眼,与那小倌对上了视线。

随后,那人直直地向他走来,恭敬地行礼。

“萧将军。”

萧风挑了挑眉:“何事?”

那人面露难色,左右看了看,最终走近萧风,附身在了他的耳边。

“将军……宁王殿下醉倒在我们这儿了……您看看,这……这如何是好啊?”

萧风闻言,眉心猛地一蹙。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在哪儿?”

一旁的程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萧风顺着小倌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陈景正趴在角落里,手边酒坛倾倒,早就空了。

陈景身体不好,向来是滴酒不沾,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儿?

一定是他不在城里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千金之躯,你们不派人看顾好,还要来请示我?”

小二唯唯诺诺地道着歉。

萧风皱着眉走到陈景身边,又嘱咐了小二好几句,目送着陈景上了楼,才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但自从回来之后,他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程黎见状,端着杯子凑了过来。

“人不是都已经安顿好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萧风轻轻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有几分蹊跷……宁王殿下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儿?”

程黎:“许你花天酒地,倒不许人王爷出来寻寻乐子?”

萧风皱眉:“他不是那样的人……这样一折腾,怕是要生病了。”

程黎已经喝得有些醉了,说话越发大胆随意起来:“要问他发生了什么……等他酒醒就是了,反正人都已经在你这儿……”

萧风嫌弃地把醉醺醺大放厥词的程黎往旁边推了推。

他这一推,让程黎有些不高兴了。

“你好不容易回一次京城,我们才聚这一次,你却如此扫兴,是何道理?”

萧风蹙眉:“那可是宁王殿下,若他出了差池,你我……”

“你我都不会受到牵连。”程黎打断了他的话,“宁王年岁已不小了,愿意去哪儿也是他的自由,你既不是他的随身伴读,我与他更是不熟,他生不生病,有没有人照顾,与我们何干?”

萧风抿着唇,不知道如何回答。程黎伸出左手食指,重重地点了点他的肩膀:“有私心便是有私心,何必不敢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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