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3
烫的掌心,直暖到了陈景的胸膛。他垂下眼去,望向萧风的手。
子须对他总是恭敬,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对他。
而他的眼神却让萧风会错了意,他以为自己的行为让陈景感觉冒犯,忙收回了右手。
“抱歉,殿下。”
陈景摇摇头,指尖轻轻弹动,有些贪恋方才的温暖。
屋里安静下来,有些尴尬,萧风肢体僵硬地站起身来,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半晌,他支支吾吾道:“我去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 网?址?f?a?布?页??????ǔ?????n??????Ⅱ?5?.?????M
陈景靠在枕上点了点头,目送着萧风离去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喝过的药碗还放在边上。
萧风木着手脚来到膳房,自然没有在这里找到慕容子须,他又心不在焉地找了一圈,最后在书房寻到了他。
慕容子须正在整理书卷,往日里,这些事陈景会帮着他做。
见萧风进来,他停下手中的事,恭敬道:“大公子。”
他对谁似乎都是这样顺从。陈景待他如师如长,萧风对他自然也不会有分毫怠慢。起初,他对这种相处模式非常不适应,但慕容子须如何也不肯改变这副低眉顺目的姿态。
萧风走过来,帮他一起整理书架:“慕容兄,我带来的那些煤炭和药物还能用多久?”
为了节省用量,屋子里的所有煤炭几乎都用在了陈景的房间里,书房更是因为距离较远,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暖意。慕容子须垂下眼,继续手中的动作:“最近殿下病情加重,损耗多了些,大概还能撑十日。”
萧风的手指冻得有些凝涩僵硬,可慕容子须却恍若未觉,他叹了口气,呼出了一股白雾:“十日也够了,很快我就会再来。”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慕容子须道。
萧风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的病情究竟如何?”
“属下对药理也并非精通,只能煎一些温和常用、不会出错的药材。”慕容影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有医者能来,也不至于如此窘迫。”
萧风闻言,垂下头,暗地里握紧双拳:“可惜我不通此道,亦无法带人上山。”
实际上,萧风问慕容影陈景的病况,一方面是出于对陈他病情的关心,另一方面,亦是在试探慕容影。他出身低微,又幽居深山,如果真的能清清楚楚地说出陈景的情况如何,那才是真的可疑。
但他的回答严丝合缝,毫无疑点。
慕容影似乎没有察觉出萧风的试探,安慰道:“大公子已经竭尽所能了,无需再自责。”
二人的对话告一段落,慕容影爬到梯子上,去整理书架的高层。他将书架擦洗干净,摆到一半时,才发现少了几本书。他探了探头,看向窗边的桌面,见还有一些书卷散落其上。
慕容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萧风察觉到他动作停下,抬头看他,随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桌上的那些书卷。
“我来帮你拿吧。”他道。
“多谢大公子。”
萧风走过去整理书册,在他随手翻看时,最上面的一册恰巧展开,其中的一行文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居家则致千金,居官则至卿相,此布衣之极也。久受尊名,不祥,乃归相印,尽散其财。”萧风缓缓地念出声来,“是陶朱公范蠡。”
“嗯。”慕容影淡淡地应了一声,“功高震主,此乃人人皆知之理,然归相印,散尽财,非人人可为也。”
萧风闻言,看了一眼慕容影的方向。
他静静地站在梯子之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着萧风,目光如清冷的月光般倾洒而下,看起来淡然出尘,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压迫感。
与慕容影目光交汇的一瞬间,萧风感觉,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他的审视下,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难以言喻的寒意弥漫全身。
真是令人不爽,他心道。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院中竹子被冻成了黯淡的墨绿,曾经的翠色早被茫茫的白雪吞噬殆尽。白雪在竹叶上堆积得越来越厚,终于令它再难承受,“噗”地一声滑落在地。
萧风只凭着肌肉记忆往家走,心思重重,正当他靠近家门时,只见府门一开,一个小僮灰头土脸地向他扑了过来。
是瑞秋,萧风心里咯噔了一下。
“公子!公子!不好了!”
瑞秋看着他的目光活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直激动地没站稳,“扑通”一声栽到地上。
萧风眼疾手快地搀住了他。
“瑞秋?怎么了,慢慢说。”萧风故作镇定,扶着瑞秋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大公子,侯爷刚才被陛下一道圣旨,给急召进宫里去了。”瑞秋声音嘶哑,十分可怜。
若只是召进宫里,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萧风极力使自己保持思考:“什么缘由?”
“不知道,”瑞秋哭道,“黄将军也在府里,直接被金吾卫缉拿了。”
“缉拿?”萧风瞳孔一缩,然后抖着嘴唇问道,“缉拿黄叔,又为何……会带走父亲?”
瑞秋啜泣地喘不上气来,使劲地摇了摇头。
萧风的大脑一片空白,木着脸问道:“母亲呢?”
“夫人在屋里,急得直抹眼泪。”瑞秋回道。
萧风用力地攥住瑞秋的衣袖,仿佛抓得越紧,就越能让自己安心几分:“你陪着母亲,我现在进宫去。”
瑞秋点了点头。
萧风没再迟疑,转身就往宫里去了。
雪已经下了一天,却仍然没有要停的意思。大雪中的京城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在凝固,飞檐斗拱之上,都变成了自然精心雕琢的银饰。
雪花在空中旋转、翻腾,相互追逐着悠悠飘落,最终落在了萧风挺拔的肩头,转瞬就没了踪影。
周陶看着跪在殿前的萧风,叹了口气。
“大公子,回去吧。”他劝道,“陛下不见您。”
萧风依旧岿然不动地跪着:“劳烦公公帮忙。”
“萧公子,天寒地冻,你这样跪着不仅伤身体,还可能会惹怒陛下,到时候适得其反,得不偿失啊。”周陶可怜他的一片孝心,苦口婆心道。
萧风低着头,像头牛一样犟:“多谢公公。”
周陶不再言语,无可奈何地走了。
宫人们进进出出,探究地打量着跪在雪中孤寂又倔强的身影。
有人认出了他,便不敢再多看,低着头迅速走开了。
日落悄然降临,原本温暖的太阳被风雪蒙上了一层阴翳,晚霞像是一副被水浸湿的画,色彩黯淡而又模糊。
雪花落在身上,打湿了萧风的衣服,又随着温度的下降重新凝结成冰,仿佛一块冰冷的铁板。
脚步声匆忙而又纷杂,踩着雪发出咯吱的声响,顺着地面传来,萧风的睫毛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