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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容和善,眉眼弯弯,令人如沐春风,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扬的下巴却给他的美丽添上了几分难掩的刻薄。
二殿下不疾不徐地在后边看了半天热闹,等到小仆被拖下去,才幽幽地走上前来添了两滴醋。
萧风随父亲拱手:“二殿下。”
陈晏满面春风地回礼:“太子殿下,侯爷,大公子。”
陈昊冷哼了一声,不想被他看热闹,便没接他的话茬:“你倒是许久未曾出来走动了。”
陈晏明知他岔开话题,也不好再继续拱火:“近日偶得风寒,不便出门,向大哥告罪了。”
陈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观二弟脸色红润,步伐有力,实在不像是大病初愈之人。”
“非是大病,小恙而已。”陈晏也没恼,温和地笑道,“若无病,谁不想与大哥一样,多亲近亲萧公子这位延应新贵呢。”
这句话表面是在夸在萧风,实则是在讽刺陈昊的刻意亲近十分廉价,但陈昊似乎并没听出来。
萧风第一次直观感受到陈演的阴阳怪气,暗自咋舌,可也不得不接话,他微微躬身,道:“二殿下谬赞。”
二位不好惹的祖宗总算落了座,谢云歆从里屋出来,一家三口敬过酒,这场宴席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陈昊方才的气还没消,不想搭理萧风,反倒是陈晏坐在了他的身边,低声和他交谈。
“大公子,令堂怎么才出来?”
萧风回道:“母亲近日身体不佳,所以在屋里招待女眷。”
“原来如此,”陈晏面露担忧之色,“我也多日没有出来走动,不知道夫人竟然已经病得如此严重,等散席回到府里,我即刻便命人送药材补品来。”
萧风立刻感激地举起酒杯,敬道:“那便多谢二殿下厚爱了。”
陈晏笑道:“不值一提。”
萧风垂眼饮尽杯中酒,母亲患病这件事并不是秘密,稍微对萧家上心的人都知道此事,陈晏不知的可能着实不大。
宴席进行到一半,众人渐渐聊得熟络起来,院子里一片和谐,正在此时,院外又传来了一声禀告。
“周公公到——”
众人闻言,“唰”地站了起来,一些微醺的大臣,也都慢慢反应过来,摇摇晃晃地立起了身。
周陶是睿帝身边最亲近的几位太监之一,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大概率是奉了睿帝的口谕。
萧成毅和谢云歆亲自上前迎接,萧风也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双方礼毕,周公公拂尘一甩:.欲.言.又.止.“老奴在此先贺过侯爷擢升之喜,祝侯爷事事顺遂,再展鸿猷。”
萧成毅拱手谢过。
这边说完,周公公又转向谢云歆:“日前,听说夫人身体不适,陛下特令老奴从太医院里调来了赵太医,为夫人诊治。”
话音刚落,他身后就走上前来一位样貌端正,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太医院制服,对着三人深深地躬下身去:“侯爷,夫人,在下赵奇。”
谢云歆面露惊喜之色,闻言就要跪。
“多谢陛下隆恩。”
周陶一手一个,搀住夫妇二人:“礼便免了,还望侯爷赏老奴一碗酒吃。”
谈话间,萧成毅亲自引着周陶和赵太医坐到了主.席上。
萧风刚坐回原位,陈晏就附耳了过来。
“大公子,父皇专门选在庆功宴上派赵太医来,可是用心良苦啊。”
萧风轻垂眼睑:“多谢二殿下提点,这是陛下的看重,在下肝脑涂地亦不足报,必当誓死效忠陛下。”
陈晏对他的回答似乎十分满意,笑着点了点头,坐正了身子,陈昊看着他们接二连三的亲密互动,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一场宴席足足两个多时辰才散场,宾客们三三两两地告辞离去了。
陈昊疾步出了萧府,一句话都没说,径直向东宫的方向走,下人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开口询问,只能低垂着脑袋,拉着车在后面沉默地跟着。
太子的贴身侍从在宴席上也一直侍奉在他左右,早知陈昊心中不快,连忙加紧步伐,跟了上去。
“小子不识时务,殿下莫要同他一般见识。”
陈昊闻言,不忿地哼了一声:“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若不是母后要求,本宫看他一眼都嫌脏了眼睛!”
“殿下仁孝,但那萧家小儿,着实不识抬举!”侍从愤愤不平道。
“不识时务的东西,竟和陈晏那小子眉来眼去!玫妃是什么人!妖言媚上,恃宠妄为,教出来的儿子同她一样上不得台面!”陈昊恶狠狠地骂道。
侍从连声称是。
陈昊骂了这两句,气稍微顺了些,侍从这才敢低声提醒:“殿下,娘娘此前嘱咐殿下宴席结束后进宫一趟。”
陈昊一拍脑门:“本宫气得糊涂,险些忘了!”
他转身拂袖上车,吩咐道:“进宫。”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浩浩荡荡往宫里去了。
第52章 山风篇(十一)风雪
又是一场大雪覆盖着山峦,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黑色枝干,偶尔突出的岩石,像是白色海洋中的几处孤岛,风过之处,雪沫飞扬。
院中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陈景动了动眼皮,略有些吃力地从床上支起了上半身。
这样风风火火的脚步,不会是属于子须的。
果然,下一刻,青年低沉的嗓音就在外面响起。
“慕容兄,阿景怎么样?”
慕容子须的嗓音闷闷地响起:“大公子进来说话吧。”
随后,萧风便搓着手从外面走进了屋里来。三年过去,他如今已经比慕容影高出半个头,身姿如青松般挺拔,肩膀宽阔,胸膛厚实,腰部紧实,充满流畅的美感。
他一进屋,显得这里更加逼仄了。
陈景向他点头示意。
萧风在他床边坐下,眉目中的担忧之色难以掩饰:“上次来时还没有病成这样。”
陈景不想让他太担心,勉强打起了精神:“过几天就无妨了,子须将我看顾得很好。”
山中大雪飞扬,天寒地冻,屋子里却十分温暖,可见慕容子须确实周到上心。但这话显然无法安慰到萧风——每年的冬天,对陈景来说都是一场劫难。
“冬日药贵,炭也贵。”萧风试探着握住了他的指尖,入手一片冰凉,“我想办法多带些来。”
“量力而行即可。”陈景安慰他道,“你母亲近日如何?”
萧风如实答道:"我娘的病与你不同,她病由心生,如今没有什么烦心事,只要稍加调理就不会有大碍。”
听到他这么说,陈景也放心了许多:“那你可要多陪伴夫人。”
“我知道。”萧风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这些日子我都陪在她身边,你多看顾好自己便好。”
十指连心,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