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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问题,但在钵中将养一些时日后,我们还有获得信息的可能。”
“它不能直接读取亡魂的回忆吗?”逝川问。
“当然不可以,”遥岚无奈道,“区区一个洗魂钵就能随意查阅凡人生前记忆的话,还要鬼门关做什么?”
“原来如此,”逝川诚心诚意评价道,“那岂不只是一个破罐子?区区一个魂魄,随手拿个瓶子也能装得,不愧是产自冥界的东西,华而不实,毫无用处。”
遥岚第一回听人如此贬低洗魂钵,哭笑不得。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了零零星星的脚步声。
院子里的那些弟子们,在白湄闯入李府的时候大部分都受了伤,再见到屋子里先有激烈的法场相斗,又突然飞出来一群诡异的黑色蝴蝶,都畏畏缩缩站在原地,不敢上前查看。
终于等到屋里没动静了,他们才壮着胆子缓缓靠近过来。
“此地不宜久留。”遥岚道,“我们先回客栈。”
二人隐匿身形,悄然跃上屋顶,距离李府越来越远。
而李府,今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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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们意识到天边泛白的时候,大地上就已经光芒万丈了。
初生的日光温暖柔和,落在白湄的肩上、背上,他沿着潺潺的溪水,赤着双足,步履虚浮地向上游走去。
他身上属于雪蝶的荧光微弱得忽闪忽灭,宛如将熄的一点烛火,连拂面的微风,都可以把他轻易扑灭。
满溪清水反射着日华,突然,一个鹅黄襦裙的少女踏着满地光辉灿烂,向他疾步奔来。
“哥哥!!!!”少女的稍显稚嫩的嗓音之中带着哭腔。
她若投林的乳燕,一阵风似的跑过来,却在白湄身前两步收住力道,珍重而轻柔地扶住了白湄飘如轻絮的身躯。
白湄温柔地笑了,全然不见在李府时的冷血与杀伐,比初生的朝阳更绚烂三分。
他费力地抬手,摸了摸少女头顶柔软的发丝。
“灵晞……”
白灵晞泪珠如豆,眨眼之间顺着脸颊淌了满脸。
“哥哥,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她哽咽着,手足无措,想要如往常一样投入哥哥的怀抱,可手上却不敢使一分力道,生怕稍一不慎,白湄就这样破碎消散在她的眼前。
她最终攥住了他的袖子,崩溃又隐忍地痛哭起来。
白湄把她搂入怀中,苍白的手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抚,仿佛和他们以往共度的十五个年头没有任何差别。
但灵晞不敢回抱他。
自从他们从白府那一夜的大火中逃出来,白湄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更轻,一天比一天更薄。
他每每出门一次,身体状况就会恶化几分。
白灵晞知道他夜间出门是去刺杀大家族的家主,白湄也没有刻意隐瞒。
可她怕极了有一天在夜里醒来,家里便空空荡荡只剩她一个人,和屋子里零星的荧光。
凌晨,她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内心不安,如往常一样,披上外衣,想去哥哥屋外看一眼。
可屋门落锁,白湄不在房中。
灵晞心里一凉,就再也睡不着了。她孤身站在院外,这样白湄回来的时候,她能第一时间看到。
可白湄始终没有现身。
这不正常,以往白湄夜里出去,这个时间早就回来了。
他……会不会是遭受了什么变故。
白灵晞无法继续忍受等待的煎熬,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离开家门,沿着回家的必经之路向外找去。
最后终于在西方不远的小溪旁找到了他。
“不要乱跑……”白湄语重心长地交代道。
妹妹搀扶着哥哥,二人慢慢走回到了栖身的郊外小屋里。地方不大,但是很干净,是白湄做白家少主的时候,动用财力偷偷置办的。
他当初置办了很多处小宅院,这里只是其中之一。
白灵晞去厨房做早饭的时候,白湄就坐在窗边,望着逐渐明晰起来的蓝天白云失神。
灵晞啊……以前一直都是自己保护妹妹的。
可不知道何时起,自己已经力不从心到要靠妹妹来照顾了。
自己又还能守她到几时呢?
他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往昔的时光。
那是十多年前,他的娘亲,白怡,带着他蜗居在白府里院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小土坯房里。
白家里院外院的划分并不是血缘的远近,而是灵力的高低,修为高的弟子住在外院,修为低的就住在里院。
白府大部分的日子还算平常,可一年一度的惊蛰就如同悬在每个白家人头顶,会定时斩下的一把刀,许多人因此而惶惶不可终日,精神被折磨的几乎崩溃。
但幸运的是,白怡不是这样的人。
白湄的父亲住在外院,大部分时间,都是白怡在照顾他。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童年过的虽然朴素,却十分温馨,这都得益于他的母亲。白怡性情随和,对他从来都是温声教导,从不红脸训斥;她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与向往,总是善于用平常的物什,给简单的屋子布置上新鲜的色彩。
不需要去外院听学的日子,白湄就会看着她在屋里转来转去。白怡手里总有做不完的事,但只是在打发闲暇时光,从不会让人觉得忙碌。等到他从午后明媚的阳光中、微微晃荡的摇椅上醒来,就会发现不知何时,屋子里已经插满了新鲜欲滴的花朵。
白湄素来认为,所谓的名门静女,就应该是母亲这般模样。
但为了保护身怀六甲的母亲,父亲死在了去年惊蛰的夜里。
从那之后,母亲变了。
她依旧温柔,烧出的饭菜美味依旧。
但她有时候会忘记换掉花瓶里的三角梅,任凭它们在依旧明媚的阳光中逐渐蜷缩起花瓣,再落满窗台。
白湄依旧趴在摇椅上看着,那落了满窗的花朵依旧美丽,却不再盎然了。
那是忧郁的,憔悴的,柳泣花啼的美。
又过了没多久,妹妹呱呱坠地,母亲为她取名灵晞。
灵兮灵兮,如风轻;晞兮晞兮,似日明。
这是一个很美的名字,白湄希望妹妹的降世能给他们带来生的希望,可不知为何,她的出世耗尽了白怡往日的灵秀。
也许不只是因为她的诞生。
母亲愈发的沉默寡言。她一天一天衰败下去,像是窗台上的三角梅,日渐黯淡,终将凋谢成愁。
白怡清楚,自己恐怕难以度过来年的惊蛰了。
她很想为自己的孩子再多做一些什么,可她实在无能为力。
正巧这一年,白湄满八岁,到了接受引种仪式的年纪,仪式过后,他浑身剧痛,在床上浑浑噩噩地躺了好几天,白怡产后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