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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

他一步一步爬上墓园的阶梯,拂开眼前的杨絮,在热烈的春天与墓碑上的奶奶对视。

“奶奶,我来了。”

宋孝远把玫瑰放在墓碑旁,看着奶奶的照片,很久没有说话。

宋孝远有很多后悔的事情,多得像昨晚绵绵不绝落不完的雨滴,最近的一件,是没有在奶奶还在世的时候问清楚,为什么要和宋凛离婚。

果然,奶奶依旧是最睿智的人。

宋孝远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走出20岁的失败,在慢慢恢复生命力的过程中,他觉得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搞清宋凛和顾庆滇之间到底有没有私情。

但去年宋凛工作很忙,几乎没怎么回过海市,下半年的时候宋孝远又重新考上研究生,更是没时间去做什么。直到今年年初,他才找到机会,装作让顾叔打探消息,开始试探他们。

最初的怀疑,是在奶奶葬礼上,顾庆滇帮宋凛整理衣领被宋孝远撞见时埋下的。

他那时因为感情问题过的混混沌沌一度抑郁,奶奶的去世更是让他糟糕的人生雪上加霜。他在葬礼上靠着母亲的肩膀哭得快要昏厥,母亲心疼,让傅望扶着他先去后面休息。

进了休息室,宋孝远又想自己待着,他把傅望赶走,傅望拗不过他,留下几包纸后叹了口气,开门离开了。

他躺在沙发上,沉默地闭眼流泪。

恍惚间,他听到傅望在门前和谁在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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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爷爷,顾叔。”

“是小望啊,怎么在这儿啊?”

是顾叔的声音。

“小远不舒服,我扶他到这休息室里坐一下。”

三个人又说了些什么,声音沉闷,传到宋孝远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有些烦躁,慢吞吞地起身开门,想让他们小声一些。

门还没开,声音就消失了。

但人有的时候会存在一种莫名其妙的第六感,没有感觉毫无根据,宋孝远本想继续回去躺着,可就在那一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门。

对面虚掩着的门缝里,顾庆滇的手指暧昧地放在宋凛的脖颈处,温顺地帮他整理没有丝毫变化的衣领。

奶奶和宋凛很有默契地离了婚,彼此心照不宣都没有把原因说出。宋凛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很容易想到,而况毓昀这样做,只能是为了不打扰到身边的人。

顾庆滇是在宋孝远出生的那一年来到宋家的,那况毓昀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很早,又或是刚刚发现?如果很早发现,那为什么又忍了这么久?怎么能忍这么久?弥留之际,是否会有和自己身边人聊聊这件事的想法吗?

这些宋孝远通通不知道,他因为自己的痛苦,疏忽了另一个亲密之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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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孝远疲惫地低下头,想穿越回去,给当时和父母一起劝奶奶不要离婚的自己狠狠一巴掌。

他又开始回想起自己这半年的一步步试探,直到昨天,他才发现自己是本能抗拒这件事情的,他抗拒知道结果,抗拒想象奶奶的痛苦,抗拒设身处地将那份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但他又无法装聋作哑,真正无视这件事情,因为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来看奶奶。

被高高悬置的痛苦轰然坠落,宋孝远的手背反射性一缩,他伸手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滴到了手背上。

无数飞絮夹在春风中路过,宋孝远捂住双眼。

原来他真的是一个只会哭的废物。

第17章

上午的时候,林弈水安排的人过来了。

林慎停让李致礼回去,剩下的事情他来处理。

李致礼刚咽下一口粥,闻言抬眼看向病床对面的林慎停,顿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他醒来肯定要找我,我还是留在这儿吧。”

林慎停被这回答弄得一怔,沉默了一会儿后才不可思议地反应过来:“为什么?哥,能不能给我个理由?是不是他之前威胁你什么了?”

因为来回奔波彻夜未眠,林慎停的下巴上浅浅地生出一层青灰胡茬,看起来有些落拓和狼狈。他叹了口气,使劲地搓了把脸,睁着干涩的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李致礼,想要从他的表情里读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委屈与不愿。

李致礼垂眼,避开了林慎停殷切的视线:“没有,我都没和他说上几句话,留下来是我自愿的。”

“可是你……”

林慎停的话还卡在嘴边没有出口,李致礼就直接拒绝了他。

“阿停,你和小水护我护到现在,我真的很谢谢你们,”李致礼看着床上还在昏迷的林南津,轻声但异常坚决地说:“但我跟他的问题,不能一直靠你们帮我来解决,这半年里我也想了很多……这回就让我自己来吧。”

李致礼知晓自己性格里最大的缺点就是犹豫不决,最初处理和林南津之间的感情问题时就是这样,狠不下心拒绝,也做不到彻底远离,最后的结果就是稀里糊涂的和他在一起。

在过去的那几年,他明明知道林南津对自己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也有很多机会可以逃离林南津,与他决裂,但又因为自己下不定决心舍弃现在的生活,也斩不断自己对林南津最后一点心疼,给了林南津一步步对自己肆意伤害的机会……

林南津固然可恶,并不代表他李致礼就能忽视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埋下的导火索。

林慎停重重地叹了口气,指着李致礼手臂上的纹身说道:“纹身下面的伤口有多深你忘了吗?你难道就不怕他再给你弄出一道那样的伤?”

李致礼的左手摸上纹身,摇了摇头:“阿停,我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这种事情就不会成为我的恐惧。”

林慎停见他不为所动,他双手抱胸,焦躁地在林南津的床边来回走了几步:“哥,你的问题就是心太软,我大哥是个什么性格你也知道,你稍微松了态度就容易被他牵着跑,还是不见为好……”

“可如果他下次又找来了怎么办,”李致礼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从他找上门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我这半年的一举一动,说不定还是被他完完全全地把握着,躲是躲不掉的,阿停。”

林慎停一时语塞:“但你不能……”

李致礼又凄惨地笑了一下:“我现在不见他,这个问题就会一直被放在这儿,一辈子我就只能和他这样纠缠,我受不了,所以我得强迫自己留下来。”

“而且过去半年我也不算毫无长进,至少你看现在,我有勇气敢和他面对面了。”

笑着笑着,李致礼又低下了头,他本就身形单薄,现在更好似有几担重的苦难压在他的肩上:“你和小水护我这几年,已经够对得起我们认识的那十几年情分了,你放心,这回我绝不可能心软,我太了解对林南津心软是什么下场了,相信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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