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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总结。

写完,他看着纸上没干的墨,很想就这样收笔。

电话响了几声,应该是短信,他没有反应。

刑明焕再次拿起钢笔,在证人后面,补充了嫌疑信息。

小李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盯着面前的案情总结表,仿佛要用目光划掉某些字。

“……刑队,有新线索,”他道:“1月27日晚上八点和十点,在大庆岭公共汽车站、华洋宾馆分别有两笔交易。我们最好是分两组行动。”

刑明焕吸了口气,终于把案情总结收进抽屉里,不再看了,点点头:“我去汽车站盯着,老于看着宾馆。”

打完电话,林在云走出电话亭,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鞭炮声,还有烟花升空的声音。

这才白天九点多,就有人开始放炮,连绵的噼里啪啦像是枪声,热闹里透着喜庆。

要过年了。

派出所里,刑明焕第三次出来倒水,终于,在同僚们诡异的目光下,他拿起电话,走进茶水间。

十万块……刑明焕面无表情,这个金额并不让他犹豫,让他犹豫的,是林在云要用来做什么。

来日审判庭,他和林在云一起等着挨枪子儿,倒也没有大不了。

但要是旁边还有一个白沉,那就糟糕了。

第58章 被种在边城的白玫瑰(7)

大庆岭靠近边境线, 早些年很乱。如今风貌一新,仍有尾巴没扫清,灰色势力屡屡卷土重来, 也是当地一块心病。

诈骗分子狡诈,逼得急了,还会煽动受骗民众组成人墙, 阻挠办案。

一来二去,此地症结难疏。许多干部升迁前都会调任来这里, 在政治上这叫做“援边”。

一方面,这里各项条件较为落后, 另一方面人群流动性大情况又复杂。援边干部在这里坚持半年一年, 回去之后路便好走些,也算是一种变相提拔。

这一天, 刑明焕的调任书下来,他要调回京了。

小王几个人知道后,如常地恭喜两句,也不意外。刑明焕却没表态,只点点头, 收起调任书, 接着工作。

当天中午, 小饭堂里, 小李神神秘秘:“你们猜我看到什么?”

小王很想提醒他谨言慎行, 因为刑队已经从后面端着餐走来。

然而, 小李迫不及待脱口而出:“在烟店边, 我见到林在云了,他在和前几天抓的那几个高利贷点烟,看着很相熟。那天也不知是分赃不均, 还是真闹掰。”

小李说完,见同事们都尴尬不说话,左右看看:“都哑巴了?”

“刑队。”

王密硬着头皮向他身后点点头。这种没有实据的八卦,刑明焕才交代过要肃清,现在都传到警局来了,难免刑明焕觉得他们不可靠。

刑明焕没开口,放下餐盘。

“少说几句吧……”

同僚们打圆场,小饭堂立刻静了下来,只偶尔说起一些趣事,响起一两声笑。

刑明焕压根没信。流言之利,他非常清楚。比起这种不知道润色几遍的故事,他自有判断。

直到他撞见林在云,穿过一条巷子,在彩票店的街上,到处是无处可去的年轻人。

青年乌发披到肩,白衬衣,微微卷到袖口,神采微笑,顾盼间,正和旁边人说话,手指间玩着牌,好一副赌场得志模样。

刑明焕原本平静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却仍旧不动,立在电线杆下,望着他们。

有人正和林在云几人宣传着考察项目,林在云也是感兴趣地点头,示意往下说。他唇红齿白,又难得笑模样,很快又有几个人凑到边上,三三两两听。

然后警车就开了来,鸣笛声里,一帮人一窝蜂往外面跑。

刑明焕脱下大衣,罩在他身上,抓着林在云往巷子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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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警车声越来越远,有人在喊“那几个人,站住”,身后面熙熙攘攘……不等他说话,刑明焕就松了手。

林在云踉跄了下,还没发难,先听刑明焕冷笑了声。

“不谢谢我?”

“谢你什么?”林在云淡笑下:“我又不怕被抓。”

刑明焕一腔怒气,对上他清亮的眼,又一丝一毫冰消融解。

“我是没有想到,”刑明焕道:“原来所谓传销手段,如此厉害。能让你也受影响至深,还是因为,那个姓白的?”

他的语调太冷,完全不像是前几天还故作平静,多少有些失分寸。

林在云不明白他的用意。

要是嫉恶如仇,没必要帮他,要是存心包庇,现在更不必追问。他看着刑明焕。

“刑明焕,”林在云声音变低了,好像在迟疑,“你……”

但很快,皱住眉,接着说:“别管我。”

刑明焕望着他,街外是凛冽冬风,降温以来,街上人就变少,只有一帮仗着法不责众的人,还在发不法的传单。

这些人是谁都无所谓,怎么能是他。

“你怎么能……”刑明焕声音滞住,没往下说。

林在云的面目和六年前并无多少更改,一瞬间,好像六年前那个意气飞扬的少年,又在眼前。

旁边老旧街道飞快褪色,变成大学的银杏树,录像店,少年拿着碟片,转头喊他:“等穿上警服……”

那一天,刑明焕被逼着也发愿,等到将来,他成了大法官,就算林在云有一点点违规,对犯罪分子没有很客气,也一定找出司法解释,规整善后。

“我怎么不能?”林在云说,“我一直金钱至上。六年前,你不就知道了?”

旧日场景霎时消退。刑明焕没有声音地看他,他又低头看手里的牌,眉目极清极妍,果然适合这种纸醉金迷。

“我是不该管,”刑明焕说,“不光是现在。我一直不该管。”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把剑,林在云一对上,便觉被刺了一下,心里冒出涩意。六年前的伤口还没结痂,苦水流到今天。

“是你纠缠不放。”

这关头,林在云只能找够伤人的字眼,掩饰退意,“不要说得像你六年难忘,口口声声是我要走,那是为什么?你说对了,因为你无能为力。”

刑明焕沉默看着他,一字不发。

他便知道得逞,果然这件事是刑明焕痛点,吵架时,威力太大,肉眼可见,刑明焕神色变得难看。

“你放弃家业,不要仕途,要和我在一起,你觉得你很伟大?”林在云笑了声:“算了吧,我听着都头痛,要和你平凡琐碎过一辈子,还不如和老东西睡。”

“够了。”刑明焕终于开口,“你至少给自己留点……”

“什么,体面?尊严,”林在云冷冷道:“我看是你生在官宦家,高来高去,不知道民间疾苦了。你以为没有钱的生活,有尊严吗?你以为你输给白沉,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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