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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兼职做助教,白天没课时给人代课,宋年常常夜里失眠,偶尔早早入睡也会在半夜惊醒。

那些梦反复上演着几个月前的爆炸场景,醒来时不是惊出一身冷汗就是眼角湿润。

宋年很害怕面对这样梦醒后空荡孤寂的夜晚,他起身拿起颜料和画笔,在深夜的宿舍里填补色块。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些诞生于深夜孤独里的灵感,成为宋年减轻经济压力的收入来源。

他将画作挂在网络上售卖,起初一幅画一周时间里就能卖出去,后来三天内就能卖出去。

这天宋年又通宵熬夜画完作品,他攥紧僵硬的手指又松开,感受到指间温度冰凉。书桌上的充电台灯电量即将告罄,一熄一灭,灯光微弱变幻,像蝴蝶煽动翅膀的影子。

宋年起身拉开窗帘,突然愣在了原地。

初雪不知何时而至,就这样静谧地下了一宿,此刻白花花的天地,空气中还有细雪飘零。

十二月,首都在这一天迎来初雪。

距离宋年和方静淞失去联系,已经过去了七十三天。

第110章 活着的人

各大高校迎来期末周,宋年每天从图书馆到画室两点一线,这天午间休息来到食堂吃饭时,看见了电视投屏上播放着严政霄一案的案件进展。

年关将近,联邦监狱对严政霄一案的相关涉事人员的处决也提上了日程。

漏网之鱼方寒先还没有被抓到。宋年在心里祈祷所有罪犯都能赶快落网,不知道是不是有此念头的原因,当天下午他就和方寒先有牵连的人见到了面。

是闵善约的他。宋年两个月前出院时就换了新手机和号码,闵善的出现令宋年惊讶。

对方通过美院的宿管室联系到他,听到闵善自报身份,宋年迟疑着挂断宿舍电话走下了楼。

首都的初雪一直没停,宿舍门前的积雪没过脚踝,被来来往往的学生踩成了泥淖,宋年走过去,看见站在花坛前的闵善。

对方外形优越,还是那副打扮时髦的样子,站在那儿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已经频繁吸引路过学生侧目。

越走近,宋年的脚步越慢,说起来他和闵善仅有几面之缘,还是过去失忆的时候打过的照面。

闹得不怎么愉快,宋年对他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当然光是“闵”这个姓氏,以及对方和方寒先从前的关系,这一面宋年就非见不可。

他确实好奇,这种时候,闵善为什么会想来见他。

“我记得我和你好像不熟。”在闵善跟前站定,宋年表情冷淡,从前他和袁照临一起逃离闵家,养父的瘫痪因他而起,宋年差点忘了闵家和他之间的恩怨。

如果这个时候闵家提起诉讼,自己难逃拘留或者赔偿。宋年眼神犀利,问:“是那个男人让你来的吗?”

闵善愣了下,反应过来宋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宋年,说:“当然不是。是我要见你。”

“这里说话不方便。”闵善看了眼四周,问宋年这儿有没有能坐下说话的地方。

学校咖啡厅。

宋年带着人过来,两杯热咖啡被服务员端上桌,宋年观察对面人的表情和动作,倒不像之前几次那样咄咄逼人。

“有话就说吧,我赶时间。”宋年抿了口咖啡。

闵善开门见山地问他,“方寒先有联系你吗?”

宋年微怔,觉得这人是疯了,“他坏事做尽,被全城通缉,如果我知道他在哪儿,第一时间就是告诉警察。”

闵善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直视宋年,“我了解方寒先,他做事情不求后路,也绝不会回头。你们抓到他,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再为他定罪,他情愿一死,也不会给你们羞辱他的机会。”

宋年冷笑,“他作恶多端,还怕被羞辱吗?”

闵善不与他辩解,只是问:“他真的没联系过你吗?”

宋年冷眼看着闵善,心道爱人爱到这一步,也真是没救了。

闵善读懂他的眼神,轻笑一声,无所谓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人各有命,本来就是不争的事实,我没你命好,一直都没你命好。”

说到这里,闵善的声音低下去,他笑说一句算了,又看向宋年,说:“我说过,我了解他。”

他和方寒先露水情缘,自己得不到方寒先的真心,却能看懂对方的真心里有谁的影子。闵善只怕,怕方寒先客死异乡,临了遗言是交代给对他只有恨的宋年。

他就是有一点不甘心,宋年却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和闵善这人谈不了一点。

“我下午还要去图书馆。”宋年和他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三年前那桩事,你知道闵家不会再追究了吧。”

起身时闵善突然叫住他,宋年疑惑地转过头,听见闵善继续道:“不过看你的反应好像确实不知道。”

“好像是几个月前了,方静淞曾为你的事情找过闵家。”

……

当晚回去宋年就发了烧,宿舍是他一个人住,空调制暖烘得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但依旧感到冷。

裹紧被子坐靠在床头复习,笔记本电脑里的课件许久才能翻到下一页,宋年注意力发散,看的东西都不进脑,因为受凉生病,原本通宵复习的计划也被打断。

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宋年蜷缩在床头就这样睡了一晚,醒来时窗外天蒙蒙的亮,他头脑昏涨地爬下床,出门去医务室拿药。

期末周伴随着发烧和重感冒开始,宋年度过了学生时期最艰难的一个考试周。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首都天气久违的转晴,阳光透过云层照耀下来,宋年放慢脚步,在教学楼下的花坛上扫干净积雪坐了下来。

耳边是刚结束考试周的大学生的欢声笑语,三俩结伴而行,宋年坐了有半小时,直到整栋教学楼附近的学生陆陆续续都离开。

放空思绪的宋年,被前面雪地里的一只突然出现的小松鼠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

小松鼠抱着一颗搜刮来的松果和他对上视线,警惕地站在原地不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宋年静静地看着小松鼠,率先败下阵来,无声叹气,默默起身走人。

再回头,小家伙已经跳上树干窜入松树林不见。宋年孤身一人从教学楼回到宿舍,他关了灯,拉上窗帘,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他又开始做梦,醒来怅然若失,却依旧要面对现实。

经导师介绍,宋年寒假在CBD一家广告公司做实习美工,工作的事情有着落后,宋年在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三天开始收拾行李,搬到了离商圈十公里的出租房。

每日赶地铁3号线,早九晚五,上下班化身沙丁鱼罐头。

人在累极的时候很少会多想,每天一杯美式咖啡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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