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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想着这一出了,甚至提前烧好了两桶水,还不是早早就想着要留一桶备用。

程明簌被打被骂也不恼,自认理亏,重新换好水,抱着她去洗澡。

薛瑛没有力气动,洗澡的时候就已经累得睡着了。

他当初说好最多一个月就搬走,也确实说到做到,只让薛瑛在这个小地方过了半个多月的苦日子,没多久,程明簌在另一个繁华的坊市租了套大院子,请了几个下人,专门伺候薛瑛。

十一月,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天地被苍茫覆盖,宫里,太监宫女沿着宫道一路报喜,瑞雪兆丰年,此乃祥瑞。

皇帝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边关传来战报,犬戎来犯,姚敬守了二日城后,贪生怕死,弃城逃跑,致一城百姓命丧敌军刀下。

皇帝听到消息,吐血不止。

皇后脱簪,穿着一身素衣到福宁殿前为为兄弟请罪。

太子刚解了禁足又被关起来,哪里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

姚敬本就不是将帅之才,一开始在禁军领的闲职,后来被皇后提拔,才有了个体面的官职当当。

他在薛徵死后,临时顶替薛徵上位,统领西北驻军,运气好时能打两场胜仗,运气不好就推诿说是薛徵所害,若不是薛徵出卖边关布防,这仗怎会打得如此艰难。

最后到了如今,身为一方将领,怯敌畏战,害死一城人。

他们都知道姚敬无能,可是为了权力与私欲,还是将他推上了那个不属于他的位置,最终酿成此祸。

六皇子喜上心头,恨不得敲锣打鼓地庆祝。

“这可真是好消息,瑞雪兆丰年,可不就这意思。”六皇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姚敬可是太子母舅,父皇再怎么偏心太子,可是出了这么档子事,他真能将太子从中摘得干干净净吗?姚家算是完了!”

程明簌没有说话,嘴角笑意浅浅。

数万人,这么一说,就好像和一只蚂蚁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轻飘飘的。

六皇子笑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子猗,你可得再为本王出出主意,最好趁这次机会,打得太子再也爬不起来。”

程明簌神情凝重,闻言也只能点点头,“微臣会想办法。”

边关,大雪纷飞,无数百姓裹着风霜艰难地往前逃命。

城池接连失守,他们不得不被迫离开家园,向关中逃命。

北戎骑兵在身后步步紧逼,连日赶路,风餐露宿,天寒地冻,大家早就撑不住,只能坐在地上等死。

数十名神色狰狞的骑兵看着地上这群蝼蚁一般的百姓,一场杀戮即将降生。

忽然,大雪中有兵马疾驰而来,山头现出人影,数支长箭划破雪夜,精准地将最前方的几名骑兵射落。

百姓们慌乱地张望四周,马蹄声猛烈响起,犬戎士兵猝不及防遇袭,还没有来得及做出防备,一队兵马直接杀出,刀剑如影,雪夜中寒光凌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犬戎士兵便悉数被斩落马下。

为首的男子脸上戴着面具,示意部下将这群百姓护送到安全的地方。

姚敬昨日已带兵逃去了关中,他不知道,有一对兵马已经在悄然向他靠近。

骏马疾驰到山谷下,薛徵摘下面具,看向远处的营寨。

他要送太子一份新年大礼。

一颗,亲舅舅的项上人头。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是哥哥

新院子不如侯府宽敞,但胜在位置绝佳,依偎在汴河旁。夜里坐在窗前,能听到流水潺潺,举目是两岸华灯初上,倒映在粼粼水波中,一片流光溢彩,薛瑛对此处甚是满意。

她已许久不曾摆过侯府大小姐的派头,如今终于有了几个专门侍奉的下人,那点被艰难时压抑下去的娇矜便又开始冒头。

说是过苦日子,其实在城西时程明簌也未曾真让她受苦,她不过第一天嘟囔了句床榻不够软,被褥不够暖,第二日就焕然一新,程明簌那点微薄俸禄为此花得精光,甚至不得不重操旧业,熬夜抄书卖字,替人代笔捉刀,只为竭力维持她那份习以为常的富奢与潇洒。

到了新地方,薛瑛比上一次更容易适应环境,渐渐的,没有再做噩梦,以及害怕一个人呆着,对程明簌的态度,也从前几日的依赖,到现在颐指气使。

程明簌只听了她几日的好话,之后再怎么哄她她也不乐意叫夫君,除了在床上受不了的时候。

都是“程子猗”,“程明簌”地叫,有时候还学外面的人,喊他“小程”。

到了冬天,她性子娇气,容易怕冷,炭不能用差的,差的不仅有烟雾,还会呛人。

上好的红罗炭一斤就要几两银子,薛瑛一个人从早到晚烧炭便要烧去四五十两,程明簌的月俸只够她烧两日的炭,好在他心思活络,手段繁多,殚精竭虑之下,倒也未曾短了她的用度。

姚敬的事情传到京城后,姚家一族战战兢兢,太子的日子更不好过,皇后脱簪请罪,被皇帝避而不见,边关失了那么多的城池,犬戎卷土重来,大军压城,朝中亦议论纷纷,皇帝本就多病,忧思过重,前几日还被气到吐血,身体骨变得更加虚弱不堪。

方士频繁进宫,为皇帝作法,研制仙丹,程明簌干脆趁此机会示意六皇子引荐方士进宫讨皇帝开心,喂点不知所云的仙丹灵药,将老东西身体掏空算了。

六皇子从民间找了个有名的道士,说是能呼风唤雨,进宫后开坛做法,破解了巫蛊案,又喂皇帝吃了仙丹,那些不知所云的“仙丹灵药”,多是朱砂、金石之物,性烈燥热,服之能得片刻暖意亢奋的假象,实则如饮鸩止渴,掏空根本。

皇帝不如年轻时龙精虎猛,锐意进取,身边有野心勃勃的儿子,边关有虎视眈眈的外敌,而他却年老多病,自然相信方士的把戏,对那些丹药如获至宝,深信不疑。

太子虽元气大伤,根基动摇,但皇帝显然仍存保全之心,试图将其从姚敬的滔天罪责中摘离。废储之事牵涉太广,皇帝亦无心力再培植新的继承人,这微妙的平衡,让六皇子如鲠在喉。

一日深夜,程明簌本来都要和薛瑛就寝了,六皇子忽然登门,气冲冲地跑进来,坐下来便开始抱怨。

皇帝偏心,都这样了还不肯处罚太子,姚敬怯敌畏战,罪该万死,太子难道全然无辜吗?

程明簌为他斟了一杯热茶,提醒道:“殿下息怒。此刻若一味落井下石,反倒显得殿下咄咄逼人,易被陛下误解为党争倾轧,恐适得其反。”

六皇子叹气,“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程明簌指尖轻叩桌面:“眼下不宜攻讦太子,不若另辟蹊径,在陛下与百官面前,搏一个‘贤’名。”

“贤名?”六皇子坐直了身体。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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