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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的夫人温柔如水,但总感觉少点儿什,像……像个精致的玉雕,美则美矣,却没有灵气,方才玉雕里注入一丝魂魄,人活了!

她咽了咽口水,连忙招呼人把老叟“请”走,里外间的丫鬟们步履匆忙,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捶腿捏肩,颜雪蕊烦躁地挥挥手,“都下去。”

就连颜雪蕊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和顾衍日日相对,她冷声吩咐下人的神态,竟隐隐有一分顾衍的影子。

众人躬身退下,碧荷贴心地关紧房门,房内只剩颜雪蕊一个人,她深呼一口气,跌坐在圈椅上,卸力般地闭上眼眸。

颜雪蕊自幼聪慧。

正如她知道窈儿顶替那个丫头不是被赎走,而是横死一样,有些事她心里明白,只是不说罢了。

她和爹娘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爹娘自幼偏宠雪芳,念书、绣花、制香、打理铺子……她无论做得再好,永远比不上雪芳趴在母亲膝盖上的撒娇;她一直被教导,她是长姐,要让着妹妹,明明和妹妹一同闯祸,只有她一人受罚。

明明知道雪芳冤枉她,为了不叫雪芳哭闹,她一定会被训斥责难。

她少时心气儿高,不平雪芳得爹娘偏宠,总想压她一头;雪芳同样嫉妒她,除了双亲的疼爱,她什么都比不过她。

姐妹俩暗戳戳较劲儿,互相羡慕对方拥有的东西,随着逐渐长大,颜雪蕊明白,她永远比不过雪芳。

就算她能制出巧妙的香料,就算她能叫自家生意更上一层楼,爹娘只会泛泛夸她一句聪慧,却会在雪芳病重时彻夜守在床头。

颜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香户,像颜家这样的商户,扬州城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唯一称得上特殊的是,颜父是入赘女婿,膝下只有雪蕊雪芳姐妹,颜父也从未纳过妾室。

颜雪蕊听过街坊的闲谈,当年母亲孕子艰难,两人远赴京城求医问药,一年后便带回她,再一年,母亲有孕,生下雪芳。

没有人见过母亲怀她时的样子。她曾听天桥底下的算命先生说,如果夫妇无嗣,可以收养一个婴孩儿,若那孩子命中带手足,兴许会带来好信儿。

她便一直心有猜测,她兴许根本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她只是一个爹娘不详的弃婴罢了,是颜父颜母把她养大成人。

虽疼爱比不上雪芳,但吃穿用度从不短缺。颜父汲汲营营,也曾在幼时把她高举头顶,颜母更不用说,她管家中的账,而她的体寒之症日显,看郎中的银子白花花流走,母亲从未皱过眉头。

她知足,也把颜父颜母当做亲爹亲娘孝敬,至于她的身世,她也从不过问。

人嘛,在世上走一遭,难得糊涂。

后来她被顾衍强行带回京城,京城和扬州相距甚远,当年那事爹娘偏疼雪芳,为了不叫权贵迁怒,拿她去平顾衍的滔天怒火,她明白爹娘的无奈,鸡蛋碰不过石头,可她心里也是真的难受。

路途遥远,车马不便,一封书信传半个月,那时颜雪蕊和顾衍百般纠缠,后又孕有明澜和明薇,实在无暇顾及扬州的娘家。

总归顾衍答应过她,只要她跟了他,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定不会亏待她的娘家。

……

颜雪蕊撩起衣袖,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沏了一盏清火的凉茶,轻抿一口。

她不知道那神医道行真假,但他有一点说对了,方才他那话,几乎明说她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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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心中隐隐知道,却不愿意提及的一道陈伤,比寒症更痛。

而且她已经受过三十多年寒症的苦,她都习惯了,人到七十古来稀,她还能有几个春秋?

就算那神医真是高人,这病,不治也罢。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思虑片刻,她正欲叫人把那“神医”赶走,外头传来碧荷弱弱的声音。

“启禀夫人,大公子前来请安。”

“您见……还是不见?”

终于盼到了许久不见的长子,颜雪蕊却未急着相见,她低垂眼睫,去铜镜前整理衣襟袖口。

待把自己收拾得衣冠整齐,她才扬声道:“进来。”

第11章 第11章太子之爱

而另一边,早朝散后,顾衍照例去东宫讲学。

从金銮殿到太子东宫的居所需经过两条御道和三道宫门,不远,也说不上近。顾衍曾在沙场上厮杀,和京城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不同,他常年习武强身,曾经有刺客刺杀顾太傅,闯过重重守卫,没成想折在顾衍手下,从那以后,朝中诸臣才知原来顾太傅深藏不露。

倘若平时,顾衍出了太和殿的门便坐上轿撵,出入东宫畅通无阻。只是今日早朝下得晚,他便弃撵步行,他身高腿长,体魄强劲,走路反而比轿撵快。

今日早朝,顾渊初回京,满朝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少不得他这个做兄长的周旋。还有皇帝,和顾衍猜得丝毫不差,皇帝竟真叫顾渊找那副未必存在的“江山社稷图”。

这些年边境日稳,刚过完冬天,草原上长出了新草,水流解冻,西绒人逐水草而居,自然不会在此时骚扰我朝边境。

皇帝打得一手好算盘,既不会动荡大局,又把顾家和戚家放在火架子上烤,清流与世家,贤王与太子……京城这摊水,越来越浑了。

无妨,浑水才好摸鱼。

顾衍轻笑一声,脚下步伐沉稳,不到一刻钟便到了东宫。

平时在顾太傅的轿撵遥遥来之前,早早有人去禀报太子,今天他恰巧步行,没有人敢拦教导太子十几年的顾太傅,小太监着急忙慌去通信儿时,刚好被顾衍瞧见。

“站住。”

顾衍上下扫视小太监一眼,眸色微眯,“太子何在?”

小太监伏趴在地,吓得声音直抖,“殿下……殿下他在文华殿。”

不对。

顾衍即刻心中生疑,他又不是阎王罗刹,文华殿是他与太子授课的书房,在老师来之前温课,本是好事,缘何叫小太监抖如筛糠,又何须提前通风报信?

顾衍眉心微拧,冷声吩咐,“来人,带下去。”

他径直往文化殿走去,推开殿门,一小太监匍匐在地,太子端方坐在桌案前,手中握着一卷《道德经》,羊脂玉镇纸在桌案前铺开,狼毫笔放在紫檀木笔架上,笔尖往下滴着墨痕。

“老师安好。”太子起身,对顾衍行弟子揖礼。

顾衍身为太子太傅,同样也是臣子,躬身回他半礼。之后,顾衍来回扫视一周,眸光落在太子手中的《道德经》上。

他淡道:“黄老之学,对殿下为时尚早。”

“杂书罢了,聊以排遣寂寞。况百家之言各有所长,博观约取,也无不可。”

太子温声解释,他年岁二十左右,面容白皙,身姿修长,身穿明黄色云锦,袖口和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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