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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的刀迅猛刺处,直奔霍灼音的心脏,沉声宣判:“魂飞魄散,当赎此罪!”

可变故在刹那间发生,沉云欢的刀刃在将要刺进霍灼音胸腔时骤然偏移,“噗”地捅透了她的肩膀。

下一刻,清风徐来,空中的灼烧在刹那间散去,风也变得温和,卷着密密麻麻的雪白拂绕着沉云欢一圈又一圈地转着,缠上她的刀刃,落了霍灼音满身。

沉云欢心头大震,转头望去,却见无边无际的夜空竟如繁星般飘满了白,好似一场纷飞的鹅毛大雪,又像千千万万只纯白的蝴蝶肆意飞舞,轻柔的触感不停拂过她的脸颊,带着轻浅的香气。

她怔怔抬手,随意往空中一抓,就见这漫天夜幕下纷飞的白色并不是雪,而是花瓣。

玉兰花。

非是玉兰花开的季节,这场花雨却来得轰轰烈烈,又似温柔似水,恰如奚玉生那温和明媚的笑和缱绻温和的声音。

玉兰花瓣在顷刻间就占据了所有视野,盖住了触目惊心的血和遍地残尸,厚厚一层,使得空中尽是芬芳。

沉云欢心想,奚玉生说得果然不错,这随风飘摇铺得满地雪白的玉兰花,果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美景。

与此同时,京城的大街小巷皆迎来了这场花雨,那肆虐京城的修罗阴兵皆变作青烟消散,纷飞的玉兰花瓣徐徐而落,满城清香。

躲藏在暗处的百姓小心翼翼地爬出来,支起大大小小法阵的修士也试探着收敛灵力。顾妄站于阵中,抬手接下一片柔软的花瓣,旋即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弟子收起灵力停下阵法。

“师兄?”身后传来疑问。

“结束了。”顾妄捏着花瓣道:“沉云欢赢了。”

很快京中人就发现阴兵真的消失,厄灾结束了!人人奔走相告,奔跑在铺满玉兰花瓣的街道上,劫后余生使众人抱头痛哭,拍掌欢呼,热闹喧嚣声充斥京城大街小巷。

沉云欢收刀入鞘,身上的火尽数消散,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霍灼音,冷声道:“你走运,是奚玉生留了你的魂魄。”

最后一刀的偏差,万万不可能发生在沉云欢的手中,是奚玉生在刀中的魂灵在最后关头挪偏了刀尖,没让霍灼音魂飞魄散。

霍灼音费力地喘息着,身体不断变作阴气飘散,望着沉云欢未发一言。

沉云欢本是无论如何都学不会阳火的,霍灼音早就清楚这一点,所以今夜一战,她应是必败。

但变故就发生在奚玉生的身上。

沉云欢这个人也不知是什么缘由,根本理解不了方寇松口中所说的“仁慈”为何意,她学着旁人救人性命,斩杀了妖邪保护一方安宁,帮人解决问题,以为这就是仁慈。因此她不懂,不会,参不透阳火的本质,可而今她感受到奚玉生的魂灵,才明白那不是指某句话,某件事,那种仁慈,指的是天性。

那种天性,是当你知道有个人十恶不赦,犯下诸多罪行,也害了很多人,甚至你恨他入骨,可以杀他的身、灭他的魂,有能力让他从六界彻底消失生生世世再不存在,但是你却仍旧让他今世债今世偿,留他一抹转世轮回的魂,来世好从头再来,清白做人。

十恶不赦之罪人,仍能得到赦免、救赎,这便是天性至善。

他以命为祭,化作一缕魂进入沉云欢的刀中,言传身教,在今日教会了沉云欢何为“仁慈”。

这种人,愚蠢得相信爱能止戈,无知得认为万罪可赦,愿将世间恶果揽于己身,求得天下人平安顺遂。叫他圣人也好,蠢人也罢,世间就那么零星几个,死一个便少一个,再没有了。

沉云欢转过头,看见师岚野站在奚玉生面前,将手掌覆在他低垂的额头上,纷飞的花瓣掠过他的侧脸,一切在他周身都是静谧、安祥的。

她忽而瞥见一抹晶莹。

沉云欢意识到那是什么后登时双眼发直,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来到师岚野身侧凑近了看,果然见他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她惊讶无比,心头一空,情不自禁地抬手,用指尖轻触那雪白脸庞上的泪液,不知怎么想的,混着指头的血液送进了嘴里,用舌头舔了一下。

“好苦。”她呢喃。

第135章 宿敌恩怨何解

沉云欢从未想过会在师岚野的脸上看见眼泪。

这个人像天生有一颗冰雪之心, 不会为任何人动容,便是置身俗世之中,也只像一个毫无情绪的旁观者, 他应是始终游离在凡间之外, 可以漠视任何人死去, 任何国度灭亡,是随时都会离开的存在。

可眼下玉兰花飘落满天,他站在芬芳扑鼻的清风里, 将手覆在奚玉生的额头, 那双低垂着的漂亮眼睛里, 竟有着说不出的悲悯。

正因如此,那滴眼泪才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神性非常, 让人心头巨震。

沉云欢久久不动,移不开眼睛。

在这静谧的瞬间, 她听见自己的心腔传来缓慢的跳动声,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渐渐滋生, 好似春季复苏时霜雪消融, 厚重的冰层发出裂开时的脆响。

紧接着,澄澈晶莹的水流从那狭窄的细缝中缓缓而出, 流得心口到处都是, 一点点形成一种名为“难过”的东西。

沉云欢想起方才从师岚野脸上拾起的一滴泪, 满口的苦涩难忍, 她赶忙抬手, 在自己眼角摸了摸,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狂风卷着洁白干净的花瓣, 缠着师岚野和奚玉生绕了一圈又一圈,像是有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他们周身乱晃。

师岚野舍下的一滴泪,震得沉云欢许久都呆呆地,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霍灼音咳了几声,忽而开口,“他们想干什么?”

沉云欢疑惑地转头,就见霍灼音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靠坐在墙边,一只手捂着腹部的伤处,那些不停溃散的阴气从她的指缝流泻而出,好似被她延缓了流逝的速度。

她赤眸晦暗,脸色阴沉得显出有几分凶狠,瞳孔轻轻转动,绕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来回,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在看谁?”沉云欢东张西望,没看到身边有任何东西,不由生了好奇。

霍灼音绷紧了唇线,脸色甚至比她方才战败时还要难看,紧紧盯着师岚野:“回答我!”

师岚野向来不喜欢理睬别人,他的漠然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令人动容的悲悯一闪而逝,再次抬眼时双眸里覆着冰雪。这种冷漠不含任何攻击性,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看着霍灼音。

他手里握了根簪子。簪子原本通体雪白无瑕,此刻有大半沾上了赤红的血,正是奚玉生心脏之血,足以见得他方才对自己心口的那一下捅得有多用力。

没有回答霍灼音的问话,他只是缓步向前,停在霍灼音身侧,一弯腰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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