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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人就半躺在浴池边,脸色早已经惨白,身子也僵了,唯有一池水飘着触目惊心的红,连身边那封遗书也被浸染成艳。
“瑞也嘉上那边现在压着消息,估计等到一切结束,就会放消息给媒体。”
“找了这么久,总算有了个信儿。”
单晴晴目光复杂一瞬,说道:“常是个偏执的天才,真是的很可惜。奉颐,你不要难过……”
说到这里,单晴晴转过头,却看见奉颐脸色苍白,微启地嘴唇竟然在轻轻发抖。
下一秒,像是终于决堤,强忍的情绪毫无任何征兆地爆发。
她无力地抬起一只手,捂住湿润的眼睛,指缝间有眼泪迫不及待地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隐忍着抽噎,似乎说了什么,却话不成句地破碎在唇齿间。
心像有人在生生剜着,疼得她受不了,只得弯下腰去,换成双手捂住脸,彻底失声痛哭。
单晴晴心疼地抱住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听见奉颐断断续续地抽着声说:“他……他为什么……老这么固执……”
固执得不知回头,固执得让人生气,又让人钻了心地疼。曾经也吵过、骂过,闹得最严重的时候她忍无可忍地动了手,谁也不让谁。
可就这样,他也还是坚持固执了一辈子。
她哭得没办法继续试衣,单晴晴把她送回去后,停了两三天的工作。
常师新的葬礼从简。
他猝然长逝的消息震惊业内各方,但因传达不及时,前来吊唁送行的人却并不多。
不过他的前妻与女儿接到消息后连夜从国外赶回来,一同出席葬礼的,还有金宥利。
奉颐抱着略有烫手的骨灰盒,将他交给金宥利的时候,温度已经冷却恢复。
金宥利怅然地盯了他半晌,仿佛还是不能接受地笑了笑,故作释然道:“他生前最后一条消息,是给你的。”
“他当年主动联系我,一门心思地想捧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变了。”
金宥利浓重的鼻音含着淡淡的颤:“你知道,他真的很重视你……”
说完金宥利抬起头来看着她,目光像在透过她,看向她背后那位的痕迹与手笔。
她在看他生前最骄傲的“作品”。
从当年那个二十三岁青涩冷冽的小姑娘,到如今眼前这位圈中人人都得高抬一眼的女人。她是一路见证过来的。
而今有的人风华正茂,有的人魂归故土。
世间万事终究是死后不可再得。
海面的残风席卷过咸湿的面颊,一捧骨灰扬洒,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她滞然地瞧着那片灰消融在海水,结在胸口的许多爱恨嗔痴仿佛倏然松解。
是了。
人生苟且,光阴短暂,应且行且珍惜。
宁蒗在她身后哭得不成样子。
而奉颐在那天祭奠完毕,起身离去时,忽然瞥见了Leo匆匆奔赴的身影。
这种场合他会来也是情理之中。
她顿了顿,而后加快步伐,转身离去。
很久之前,她以为自己的心再不会有西烛去世那天那样疼了。
但后来她却经历过两次。
一次是同赵怀钧决裂那天,一次就是常师新自缢。
心脏细细密密如同针扎一般的疼,持久而猛烈,长远地影响着她。
五月初,戛纳事宜准备就绪,剧组团队准备动身前往法国。
繁忙的事宜应接不暇,三天两头的麻烦缠身,令奉颐不得不从老友去世的悲痛里打起精神去应付。
这些事情仿佛在推着她往前走,而她被迫昂首,携带着世上最沉重的期望负隅顽抗。
偶尔意识抽离,也会哭泣不止,哭得整个人精气神差点就没了,若不是戛纳事关重大,恐怕这些时日,她早一蹶不振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挑选珠宝环节时,她想了很久,还是推掉了Judy精心预留出的全套定制珠宝。
她翻出自己压箱底的那颗艳彩蓝裸钻。
在一起这十年,他送她的礼物加起来少说也上了亿,但那些物件翻来覆去也没什么稀奇,唯独这颗钻石。
这是赵怀钧当年同她闹了别扭,为哄她,下了血本想讨她欢心的玩意儿。后来她将它送去定制打造,又觉得太过贵重,许多场面虽需高调但也得有分寸,是以一向鲜少将它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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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戛纳电影节开幕仪式正式启动,《太阳里的女儿》在戛纳首映。
全球最受瞩目的电影节,评审团成员皆为电影届成就斐然的人物,其中有一位,叫Camille。
那位曾经在柏林电影节有过一面之缘的导演。
流程与当年的柏林大致不差,她与李蒙禧相携着共同露面红毯,李蒙禧为她提着裙摆,言笑晏晏时,轻轻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一定打起精神来。
今日揭晓奖项,可不论得奖与否,再回国内,按奉颐的今时今日,身价与地位必然翻上一番。这是常师新此生最乐意看见的事情。
李蒙禧沉稳的手始终带着她一并前进,奉颐调整状态,轻声说了句谢谢。
摄影师们对奉颐这位东方面孔的国际新贵诸多好奇,在红毯上大声呼叫她的名字——
“Elise!”
“Elise!Elise!”
她回过头,给了镜头一道飞扬的笑容。
此刻国内同步直播,许多人惊叹于奉颐这次褪去青涩后的艳丽动人,以及那身沉淀后出入各大场合的得体与优雅。
但更有眼尖的,从她全身的Avielle中,认出她手指上那颗璀璨夺目的蓝色钻石,隶属于私人定制。
钻石成色极好,他们猜测是出自哪家的手工。可扒来扒去,最后也只敢确定,这极可能国外某拍卖行某富豪拍下的私藏品,距离全球首次露面在十几年前,世界仅此一颗,单就目前价格便已千万。
入了会场,奉颐安然落座。
不知是有了教训,还是有了经验,比起上次柏林电影节深重的得失心,这次的心态反而轻松开敞。
按照主竞赛单元的颁奖顺序,最佳女演员奖位列第四。
等到终于开始公布时,奉颐看见那位Camille缓然从容地走上了台。
奉颐感慨这层微妙的缘分,接着就听见Camille简短地对最佳女演员奖发表赞美辞。
然后Camille举起手中的信封,用最轻松的语气调侃着今日有位最美女士即将诞生在自己手上。
现场紧张的角逐氛围经这么一调侃,倒是稍有缓和。
接着,Camille在众目睽睽之下撕开信封。
纸张脆响震动奉颐耳朵,Camille看见信封上的名字后,笑了起来,靠近话筒,缓缓道:
“第xx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女主角授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