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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岳慧茹与他争执的频率比曾经多了更多。
踢走赵赫轩时闹过一次,回绝申家女儿时又闹过一次,为奉颐更是闹过多次。母子俩本就单薄的情意,就在这样一次次不同观念的磨合争执里,变得愈发透明不见。
这次也不例外。
赵怀钧气定神闲,进屋后眼神慢慢悠悠地扫了一圈,除了岳慧茹,没看见老爷子。
是非依然分明。
好一个杠杆借势,岳慧茹就是吃准了他拒绝不了老爷子。
他还来不及开口寒暄。
岳慧茹见到他,仿佛连这份体面寒暄的耐心也失去。她将茶杯轻搁在托,语气却并不客气:“你都已经把你弟弟赶走,瑞泰也迟早是你的,你有那么着急上位,竟然还把你爸气进医院?给你爸道歉去!”
最后一句才是她今日来的目的。
赵怀钧恍若未闻,踱步至老爷子养在窗台上的那株君子兰。
君子兰不好养,没个三年开不了花。但老爷子这株君子兰养了十几年,年年都开花,叶子葱郁湿润,神气十足地立在屋子里。
这花养得漂亮,赵怀钧以前回回来都爱瞧上两眼,但相比起他,今日的岳慧茹显然少了这份闲心。
身后絮絮叨叨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的大都是这些年自己经历的种种不易。只可惜她嘴里这份“两头不充好”在赵怀钧看来,倒像是咎由自取。
手指轻轻拨弄着叶片,瞧它在自己手下摇曳,凝了片刻后,他忽然开口打断道:“他在外面养了情人,还有一个私生女,你知道吗?”
身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意料之中。
赵怀钧笑了一下,无关紧要得恍若只是在说一桩别家的风月八卦:“那小姑娘今年十岁,乖得不行,母女俩被养在温哥华……赵国栋每年都要在温哥华待两个月,你知道吗?”
他转过身,直视着桌后面的岳慧茹。
其实仅仅一个私生女算不得什么,赵怀钧想提醒她的是,赵国栋因为这母女俩而有所变动转移的资产等重大问题。但如果是他掌控瑞泰,他们母子二人的一切境遇都会不一样。
他点到为止,可岳慧茹被娇养了一辈子,压根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涨红的神色如同被戳穿了心底最隐晦的羞耻,紧绷着脸,冲他训斥道:“你什么意思?拿这件事儿来打你妈妈的脸是吗?赵怀钧,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如此看来她是知道的。
但好像比起护着他这个“大逆不道”的亲生儿子,她更愿意护着那个所谓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赵怀钧站在那盆君子兰前,看着自己的母亲,许久没再作声。
良久,他身影微微一晃,往门口走去。
不再与她有过多的无意义的纠缠争执,这本身就是没必要的事情。
他离开的时候太干脆,气得岳慧茹拍案而起。
啪!
清晰的支离破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而赵怀钧步履未停,头也没回一个。
岳慧茹的斥骂却字字诛心地响起:“你伯伯婶婶们现在都说你是个逆子,你害我在他们面前抬都不起头来!我脸都被你丢尽了!”
“赵怀钧!我就不该生你!”
汽车启动,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这样的吵闹过去许多年都上演过,说实话,已经没什么新鲜的。
可那天赵怀钧将车开出大院后,莫名停在路边许久。
他望着前方平地而起的夕阳,斜斜照映在灰色胡同墙上。
十一月北京天凉,胡同口前的马路两畔有金黄银杏叶飞落下坠,在干冷的空气中掠过一道残影。
他想起她喜欢在这样的季节里睡觉,以前每年两人都会开车去甘晓苒的庄园,那里有一大片的红色枫叶林,就在他常居住的那个房间外面。那地方安静好休息,她会睡得比往日更沉。
可瞧样子,今年恐怕是不行了。
Leo的消息在这个时候进来,破了车内安静得有些孤冷的气氛。
【赵先生,奉小姐有些忙,今夜大概不回】
他看了这消息,平平的眸色在夕阳中慢慢淡下去。
想知道她的动向很简单。
他点开那个直播频道,正好播放在她站在台上致辞:
“今天,是一个很特殊,很特殊的日子。”
“我想把这首歌,送给一位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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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的镜头没有给任何人,但疯狂的弹幕说明了一切。
他很少提,但却一直都知道。
她瞧李蒙禧的眼神,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他很难理解为什么她对他有这样浓的崇拜与亲近感,浓到他觉得自己都没办法取代这份感觉。
明明他们没有太多交集,但李蒙禧就是独一无二的。
是天生的默契与合拍?
还是生来就有的吸引力?
她在李蒙禧面前,竟比他赵怀钧更轻松自在。
为什么?
心跟着夕阳一寸寸沉落。
他将这个疑问留给了高从南。
开车到高从南常去的会所,他正在台球厅里同一群美女勾勾搭搭。衣领半开放浪形骸好不快活,见到他来了,扬了扬下颚,算是打过了招呼。
赵怀钧坐在一旁,从进门开始都没说一句话。
高从南看出他今日的不对劲,一桌球结束后,便挥散了身边人。
他给赵怀钧倒了一杯酒,可赵怀钧不知在想什么,走神得厉害。
高从南将酒搁置在他面前,刚离手,就听见他低声问道:“从南,人会变心吗?”
高从南惊讶于他竟问出这样的问题,可念头一转,又想起这段时间那位在外闹得沸沸扬扬的女明星,笑了:“那可太会了。”
“赵怀钧,”高从南似笑非笑地一字一句的点他道:“你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你还清楚吗?”
身边有太多在物质与名利盛宴中餍足的人,对待那点微不足道的悸动缺乏捕捉珍惜的能力。
有人觉得真心无谓,但有人却觉得真心可贵。
高从南是铁了心要浪荡一辈子,这样的人,反而更快活。
赵怀钧不耐地揉了揉眉心,仰靠进了沙发里。
顶上天花有过一瞬间的模糊,周遭声音某一刻悄然退却,然后他睁眼,视线逐渐清晰。
台球厅的蓝白色消退成酒店的白色雕花,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黑漆漆的房间,平静的视野里充斥着猩红的碎碴。
滴——
酒店房间的门被打开。
她回来了。
赵怀钧纹丝未动,领带被胡乱扯了开,闭眼仰在沙发里。听见动静,他偏头,眼底含着笑,看她慢慢越过一道屏风,出现在他眼前。
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今日心头那些多余的雾霾便散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