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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听见他兀自喃喃着:“这个梦做得好,竟把我熙熙盼回来了……”

烧糊涂了,都说胡话了。

可他偏偏下意识用了“盼”这个字。

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逐渐被瓦解崩盘。

她鼻子倏地一酸,眼眶逐渐湿润起来。抬起下颚望向黑夜,眼眸与夜色一般默然而凝重。

手终究还是轻轻落在他发丝之上。

然而在这个意志力最薄弱的夜晚,清醒着的她不敢有半分沦陷。她开始怀疑他的真心,怀疑他每个动作背后的目的。

她希望它们是假的,也害怕它们是假的。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她知道他一定会只手遮天到哪怕他结了婚她也不会知晓,就像他也清楚,这事儿若有朝一日被人捅破,二人只会一刀两断。

糊涂账,扯不清。

奉颐半躺在床上,用曾经他拥护着自己的姿势,同样围抱着他。

他的呼吸再次归于匀畅,她却许久都没有动过一下。

啪嗒。

一滴眼泪顺着下颚落在手背上。

迟来了三个月的情绪,在今夜,此时此刻,终于开始反噬起她的身心。

心口被折磨得阵阵发疼,如同一把刀子在来回切割。这股钝痛感一直源源不断地持续着进行,疼得她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只想弓起身子,缓解这样深刻而难解的痛感。

明明他们姿态亲密,相互依偎着形同互拥取暖。

可只有她知道,自己喉咙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哽着她。

连呼吸到最后都成了勒紧她的丝网。

她就这样抱着他,悄悄落了很久的泪。

泪水打湿身下的枕巾,洇染开一片无声的撕心裂肺。

许久许久以后。

透过未蔽的窗帘一角,隐现北京平地高楼四起,天际线泛起一层淡淡的靛蓝。

她动了动僵直的手臂,身下的人依然未醒,身体的温度却已经稍有褪却。

脸颊的泪迹未干,心还是疼得难受。

“三哥……”

她弯腰,俯身贴在他头顶,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颤道:“三哥,你真厉害。”

逢场作戏,他终究胜她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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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颐落地洛杉矶后,第一件事就是脱下厚重的羽绒服。

她脸上带着墨镜,墨镜大到遮住她半张小脸,因为是私人行程,她埋头走得飞快。

宁蒗来接机,愣是没瞧出她半分端倪,只是絮叨着她回北京的这两天,自己快无聊透了。

“洛杉矶玩也玩够了,我们下一个行程在国内……太棒了!是成都!我要去吃好多好吃的……”

宁蒗的叽叽喳喳反衬得旁边的奉颐过于安静。

从北京飞往洛杉矶,十二个小时的航程足以让浮肿的眼睛消退大半,若不细看,与常人无异。就是脸色不好,因为一夜未睡,天刚亮没多久便匆匆赶去了首都机场。

她在洛杉矶待了有些日子,该玩的都玩了个遍,但现今想想,好似都没什么记忆。

只记得有个好莱坞。

但她人虽在洛杉矶,对好莱坞却没什么太大想法。

临时住的那片别墅属于洛杉矶有名的富人区。

国外住宅区通常有很大的阶层感,富人区道路干净,人口密度小,警长巡逻比其他区域勤快,连路边的植物都仿佛按着雇主的心意生长。

托赵怀钧的福,她现在还能在国外享受资本主义带来的利好。

她回了住所倒头就睡。

但这一觉补得并不痛快。事多愁杂,她睡得断断续续,中途醒来好几次。

最后一次醒过来后,外面的天幕已经渐渐黑下来。奉颐见状,干脆放弃睡眠,起身走到楼下的餐厅找东西吃。

冰箱里除了面包,就只有几片蔬菜。

听宁蒗说这附近有家超市,奉颐上网查了查,发现距离自己就几百米的距离。

于是穿好外套,决定步行去超市买吃的。

出门时她瞧见天气阴沉,为防止下雨,她随身带了把伞。果不其然,刚从超市买完吃的,一出门,天空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势不大,但奉颐讨厌这样撑伞多余不撑难受的雨。

她提着一袋沙拉和零食,慢慢地往回走。

快到住所时,宁蒗这个傻货才后知后觉她已经不在家中,给她打了几通电话。电话铃声在口袋里叫嚣着,但奉颐空不出手,干脆通通忽略。

心头空落落的,神思也无法集中。

铃声响在周围,愈发刺耳。

她忽然顿住脚,仰起头,瞧了一眼洛杉矶天空上方。

棕榈树在地上落下一道黑影,被雨水打得晃晃悠悠地摆动,比人自在。

赵怀钧。

她轻轻念出这个名字,像放在唇齿边,无奈而凝重地缓叹出来。

有一个念头,她迟迟不敢承认。

一阵风吹进来,斜雨纷纷,淋到她垂落的手上。

奉颐回过神,继续往前走。

马路另一侧某处停了一辆车,车门旁影影绰绰,她下意识一瞥。

忽然就走不动了。

洛杉矶今夜有雨。

奉颐撑着一把伞,穿着宽松的居家服,一个人站在那棵树下。

树影被雨穿打,生动地摇曳跳跃。

凉风掠过男人眉骨,衬衫下摆微微起伏,

见到他身影的那一刻,奉颐头回尝到了无可奈何的滋味。

赵怀钧的车停在路边,他人就懒懒散散地斜靠在车门上,见到她后收起手机,抱着手臂,勾唇静看她慢慢走过来。

这场景莫名重合那年上海的雨夜。

那时她别有用心,他守株待兔。

这个时间出现在她面前,几乎是她前脚刚走,他后脚一醒,就登上了直飞洛杉矶的航班。

奉颐愣神的间隙手脚却没停,缓缓地走了过去,将伞撑在他头顶。

等到靠近,她才看清这人脸色不太好,尽是大病初愈的憔悴。树底为他挡了不少的雨,可头顶几缕发丝还是湿了。

他对她浅浅笑了笑,捏住她下颚,玩笑似地说:“不认识我了?傻姑娘。”

她随他摆弄着,只问他,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做了个梦,梦见你陪我睡了一宿。醒过来后突然就很想见你。”

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是不大精神:“熙熙,我已经很久没见你了。”

攥着零食袋的手不由攥紧。

奉颐假意轻松地耸耸肩,说:“这儿是好莱坞,哪个电影人不向往?”

“我知道。”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可某人不是最近闹得凶,不搭理人么?”

说到这里,他语气略有停顿,转而软了声,低道:“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奉颐好半晌都说不出缘由。

难过的情绪隐藏在看不见的视线角落里,在夜色里慢慢发酵壮大。

片刻后,她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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