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7
像是如果他说“不明白”,他就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再也见不到娘亲和谢爹爹了。阿沅在皇帝摄人的威压下,点了点头,但还是没忍住轻轻问道:“为什么?”
这小孩事怎么这么多。皇帝本来想恐吓完这小孩,就回寝堂见慕晚,这时候只能耐着性子问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那样做……”阿沅小心翼翼,慢吞吞地说道,“云姨跟我说过,只有夫妻……才能那样……可是……”
后面的话,小孩没再说下去,但皇帝听明白小孩是在疑惑什么了。皇帝面无表情地道:“你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吗?”
这十六个字的意思,阿沅知道,先生给他讲过的,可是皇帝这会儿说这话的意思,阿沅不大明白,难道皇帝的意思是说,不仅天下间的土地、臣民都为他所有,连妻子也可以是吗?别人的妻子,也都是皇帝的妻子?所以皇帝可以跟娘亲做那种事?
阿沅疑惑地挠挠头,还想再问时,对望上皇帝冰冷的眼神,又不敢再问说什么了。“不许再想这事了”,皇帝在严厉地命令他后,顿了顿,又问他道,“你有没有将那天晚上的事,告诉过你爹娘?”
皇帝怕小孩听不明白,补了一句,“你爹娘成亲那夜,你在后园里遇见朕的事。”
“没有”,阿沅诚实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皇帝心里微松了口气,又问:“为什么?”
阿沅道:“因为我听戏文里唱说,跟天子相关的事,要保密,不能随便乱讲。”
皇帝唇际浮起一丝笑意,“正是如此”,他第一次揉了揉这小孩的头道,“所以今天的事,也要绝对保密,不和任何人说,包括你的谢爹爹,知道吗?”
阿沅点着头说“知道了”,却觉得正在对他微笑的皇帝十分渗人,他这会儿深深明白了“喜怒无常”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又想起“伴君如伴虎”的话,心中更是担心娘亲。
那厢,谢疏临在谢家书斋的藏书处,找了许久许久,都没能找到皇帝所说的那本《幽山怪谈》。也许是皇帝将书名记错了,也许是皇帝少年时将这本书挟回了东宫,却忘记了,时隔多年,还以为这书藏在谢家书斋中。
谢疏临翻找多次,确定书斋里绝对没有这本《幽山怪谈》后,就另拣了几本有趣的志怪闲书,准备携回清筠院,给皇帝翻看,重温少时趣事,打发闲暇。
从书斋中走出后不久,谢疏临遇着了正在园中闲走闲话的父母妹妹。谢循在看清儿子捧的是些什么书后,就不由皱起了眉头,问道:“家里哪里来的这些书?”
谢疏临没将少年时的事翻出来说,只是道:“陛下想看这些书,我是要将这些书送去给陛下。”
事涉圣上,谢循就不能再问说什么了,但他又压不下皱起的眉头,想儿子怎么能给陛下看这些神神鬼鬼的,想陛下怎要看这些神神鬼鬼的,怕绷不住自己的表情,露出对圣上的不敬来,只能一个人走到一边去了。
谢夫人对伤了慕晚的事心怀歉意,这会儿看见儿子,就问他道:“慕晚还好吗?”
“她腿上受了点伤。”今日之事,谢疏临认为一半过错在于母亲,一半过错在于他,是他这做丈夫和儿子的,没能妥善地协调好母亲和妻子的相处关系,使得平日温和善良的母亲,今日这般急躁行事。
在回答母亲后,谢疏临想说几句这方面的事,但刚要开口,谢夫人就打断了他。谢夫人已被丈夫和女儿都说过一回了,不想再被儿子说了,叹道:“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谢夫人从腕上褪下一只手镯,递给谢疏临道:“你拿去给慕晚,跟她说,今天是娘不好,娘太急躁了,以后不这样了。”又叹了一声,“也跟她说说,以后要机灵些、懂事些,别每回面圣都呆呆的,别再惹事气着我了。”
这只翡翠手镯是娘亲多年随身之物,谢疏临接过这手镯后,一时倒不好再对娘亲说什么了,且他要尽快把书送回清筠院,不能让陛下久等,不能在这儿多耽搁。
在临走前,谢疏临想起上次慕晚入宫换衣的事,特意为这事向妹妹谢淑妃致谢道:“上次慕晚入宫跌脏衣裳的事,多谢娘娘赐新衣给慕晚。”
第42章
◎她清白无辜、纯净无暇。◎
谢疏临急着送书回去给陛下,向妹妹道谢后,就匆匆走了,留谢淑妃在原地一头雾水,不知哥哥在说什么。
上次慕晚入宫,就是慕晚生病歇在家中之前,那天,慕晚进宫后先到了清宁宫,教她穿衣打扮,后来,在内监的催促下,去尚功局为太皇太后绣像去了,期间哪里跌脏过衣裳,她又何曾为此给慕晚赐过新衣裳?
但哥哥的性子,怎会胡乱说话,哥哥既有这话,定是慕晚那天回府时身上换了衣裳,哥哥以为慕晚身上的新衣是她所赐。
也许慕晚那天是在离开清宁宫后跌脏了衣裳,是尚功局的人给了慕晚新衣……可若是如此,哥哥为什么会误解是她赐给慕晚新衣呢?
尚功局能自己做主赠人的衣裳,只有普通的宫衣,若是她赐衣裳,是不可能给嫂子赐一件普通宫衣的……慕晚那天身上新穿的,应不是普通宫衣,才使哥哥误以为是她赐的……
慕晚那天究竟穿的是什么样的新衣,又来自何处,为何不与哥哥说清,要由着哥哥误解呢?难道慕晚身上新衣的实际来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谢淑妃越想越是疑惑时,听身边母亲问她道:“你哥哥刚刚说的什么事?什么衣裳?”
谢淑妃这会儿自己都想不明白,也就没和母亲多说,只简单地说了一句“没什么”,自将这事按在心中。
谢疏临捧书回到清筠院时,见圣上仍和阿沅待在东茶室里。谢疏临上前向圣上复命,说他实在找不着那本《幽山怪谈》,只能另找了几本圣上可能喜欢看的志怪书籍。
皇帝说着“无妨”,就接过那几本书,随意翻了起来。皇帝并没有真正看书的兴致,想着今天没借口再将谢疏临支到别处去,没机会再进寝堂看慕晚了,在茶室里心不在焉地坐了两盏茶时间后,就撂书站起身来,说是乏了,要起驾回宫。
遂今日圣上驾到之事到此为止,谢家人除慕晚外,齐至谢府门前,恭送圣上与淑妃。临走前,皇帝同舅舅、表兄随便说了几句家常话后,方对舅妈道:“朕记得小时候来舅家时,舅妈十分地和蔼可亲,今日却不大一样,好像舅妈脾气随着年岁,长了不少啊。”
虽圣上似是说笑的语气,但谢夫人窘到不行,诺诺地不知说什么好时,又听圣上语气微沉道:“都说家和万事兴,舅妈要记着这一句为好。”
谢夫人羞惭不已,红涨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