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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焦的气息,血腥味若有若无,恍若云雾一般氤氲在正处于交战中的两位雌虫身上。

年轻的圣阁下单手撑着下巴,冷淡地看着两位绑架他的反叛军正副首脑,为了争夺他的所有权打出了脑浆。

没意思。

诺厄想。他漫不经心地挪开视线,无所事事地对着窗外黑洞洞的宇宙走神。

这是个好机会。

只要动一动手指,稍微凝聚一点精神力,对那两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中难以自拔雌虫轻轻斩下,一切都会到此结束。

但他忽然觉得有点无聊。

待在这里很无聊,等待救援很无聊,回去逢场作戏、在工作中为各路雌虫雄虫们收拾烂摊子,一天到晚看着一帮蠢货在他跟前转着圈儿犯蠢更是无聊中的无聊。

不是很想活,但也不太想死。

虫为什么要工作?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蠢货?

他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一路走到现在?

不记得了。

诺厄想。身后却在这个时候,传来细微的敲门声。

敲门声?

“晚上好,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哪来的神经病。

他听到身后的神经病嘀咕:“哇哦!现在的高等阁下都这么凶残了吗?”

圣阁下挑了下眉,可有可无地回头。

本想反唇相讥,目光落在黑发雌虫身后同样倒了一地,怎么看都像是惨遭自己虫毒手的军雌时,才勾了勾嘴角,礼貌客套地回敬:“哪里哪里,我看这位先生你也挺缺德的。”

电光火石间。

他突发奇想,随口问他: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一起,做一番谋权害命的大事业?”

三年前。

诺厄·维洛里亚二十五岁。

世纪婚礼。

雪浪无声地漫过日光下的礼堂,年轻的圣阁下恍若一只巨大圣洁的雪鹤,披着神圣而纯白的羽翼,踏上代表盟约的祭坛,走向他自己决定要共度一生的雌君。

婚后的生活比他想象中来得有趣。

伊格里斯·奥维尔无疑是个聪明虫,还是个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聪明虫,这让他无聊的日常开始变得有趣,但与此同时,更大的烦恼笼罩了他——

好消息:雌君很有乐子。

坏消息:雌君唯爱在他身上找乐子。

婚后生活变得鸡飞狗跳,鸡飞是雌君,狗跳是雌君,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比蠢货在他跟前犯蠢更让虫无语的,是聪明雌君假装蠢货在他跟前转着圈儿犯蠢。

他在日复一日的烦恼与生趣之中,隐约窥见了某种端倪——

“伊格里斯,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问。

不等议员长回答,年轻的圣阁下便挪开视线,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离在对面的墙壁上,自问自答:“我觉得吧,做虫还是要讲诚信,白纸黑字的条款,该守就得守,你说呢?”

一秒,或者是更短的时间。

他听到身后的雌虫轻笑道:“当然。”

他们默契地忽视、挖断了那棵埋在土壤里的小小树苗。

既然给不出供它茁壮成长的养料,与其看着它渐渐枯死,不如从一开始就截断它长大的可能。

垂耳兔抖了抖耳朵,缩回小小的兔子窝。

他怎么能给予对方自己压根就没有过的东西。

婚后第二年。

他们开始对协议上的条款驾轻就熟,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今天你坑我,明天我宰你,本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不咸不淡地过下去,他却意外地从对方的政敌手里,拿到了潘多拉的盒子。

怎么说呢?

有点神奇。他想。

看议员长对钓鱼与摸鱼事业的莫大热枕,他还一度以为对方的目标会是承包全宇宙的鱼塘之类来着。

没想到居然是……毁灭世界?

诺厄: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jpg

或许是骨子里的恶劣,又或者是太过无聊。年轻的圣阁下很快便来了兴趣,抱着看戏的想法,试着调查了一番对方这份世界毁灭计划的始终。

以征战为借口,掀起虫族对外的战争,表面上是开拓星际为联邦谋求更大的利益,实则串联了整个星海和平联盟,站在两百多个文明这边,反过来实现对虫族的围剿……?

原来不是毁灭世界啊。

圣阁下幽幽叹气,有点遗憾,又有点振奋。

毁灭虫族也不错,看起来也蛮好玩的,要不跟雌君说一声,也带他一个?

他饶有兴趣地想,指尖在翻到陈年的资料时,却停了下来。

这个虫族毁灭计划的活跃时间,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跟他结婚之前加班加点,进度一日千里,婚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被他暗地里拒绝、拉开距离之后,更是干脆将计划发动的时间推迟到他死后……?

什么意思?

这是太看得起他,以至于不愿意在他活着的时候发作,还是瞧不起他,准备等他死了之后,再一只虫快乐发癫?

圣阁下陷入了沉思。

圣阁下推了推身边的雌虫,很凶地质疑:“老实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伊格里斯满头雾水。

“啊?我吗?”

“我哪敢啊。”

圣阁下左看右看,却研究不出所以然来,只好摆摆手,让半夜被他叫起来回答问题的雌君自行滚蛋。

议员长只好扁扁地走开了。

仅有一虫的空荡主卧里,年轻的圣阁下躺在被子里,盯着头顶的天花板,静静地看了一整夜。

星海纪,西元5000年。

联邦议事厅,两院联席会议现场。

结束无聊的晨间会议,年轻的圣阁下随手脱下属于雌君的大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爆炸,火光,碰撞。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无法理解。

医院里灯火通明。

年轻的圣阁下靠在床头,看着窗外一如既往的天空,做出了一个决定。

什么是爱?

爱是什么?

诺厄不知道。

他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

二十八岁的诺厄·维洛里亚做不到,那就交给十八岁。

什么是爱?

爱是什么?

十八岁的他,还没有那么无聊的他,会听从自己的心意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走到什么样的地方?

他感到一点久违的好奇。

那是一个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冬天。

他叫来了主治医生团里的熟悉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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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撕下一张便签,书写,折叠,塞进只有自己能够打开的空间。

他在迟暮降临时沉沉睡去,任由仅有前十八年记忆的自己在病床上缓缓睁开了眼。

雄父说,身为雄虫,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但雄父还说过:只要能够攫取到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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