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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惟的那部分,绝大部分,一点一点剪碎。

安思意用力咬了咬嘴唇,忍着随时要溃堤的冲动,推开门就要走。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被蒋逾一通电话逼到绝路的雨夜,或者说他的人生从来没有得到过自由,永远在被操控。安思意正想着自己还能带着宝宝去哪,就听不远处的拐角,似乎是秘书的声音,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江总。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可悲的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形之下,想到他们一整天没见,安思意潜意识里的第一反应,还是想见江惟。

安思意痛苦且无助地靠在墙上深呼吸,瞥见另一边不起眼的,闭着的消防通道。他没再多想地轻声跑了过去,门没锁。

安思意悄声打开门,随后,逃一样地冲进了黑暗无光的楼道。

(八十七)

江惟下飞机,给安思意报过平安,就直接坐车来公司了。

他刚去旁边会议室和同事言简意赅交代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他恨不得赶紧到家,抱着他的安思意,从玄关一路接吻到床上,滚在一起说一些毫无意义的情话。他也想在最下流的时候,亲吻着安思意汗湿的耳朵,用最认真的语气告诉他,就算一直不给操,老公还是最爱你,只爱你。

江惟知道自己第一次有多么混蛋。

但他既然喜欢安思意了,就要对人家好。一点点弥补人家,感化人家,直到安思意愿意全心全意,毫无芥蒂地接受他。

江惟在回来的飞机上,一直在想这件事,只想这件事。

还真是色令智昏。

开门进办公室前,江惟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余光里,自觉停留在门外的秘书似乎别有意味地微笑着,江惟没太在意。

他的办公室依旧是整洁如新,空无一人。只是茶几上放着茶水和点心,江惟微蹙眉,心说自己这才走几天啊,秘书就粗心成这样,招待完客户不收拾就算了还忘了通知他。

可江惟此刻归心似箭,脑子里只有开心的安思意,不开心的安思意,没什么表情的安思意,来回地转。

他打算之后再找秘书算账,赶紧拿了电脑回去要紧。却见有一个略微眼熟的文件被摆在了桌面上。

江惟皱紧眉头,抬眼环顾了一圈,戒备心油然而生。

那是上一次江远修来他的办公室,他为了捉出他话里的漏洞才录的视频。他记得当时自己还讲了一些现在的他也不想听的气话,都是和安思意有关的。现在想起来,他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扇自己几耳光。可他早就删了,因此,他只当自己的笔记本被黑客入侵了,或是公司里有江远修的爪牙,特此来警告他之类的。

江惟正要打电话叫保安室调监控,突然瞥见了桌上,半个没吃完的橘子。

有一个想法在江惟心里一闪而过,但他很快摇了摇头,觉得安思意不会和他说谎。

电话接通了,刚听保安说了一声喂,江惟就挂了电话,大步冲了出去。

他不敢放过这种侥幸心理。

几乎是失态地冲出去抓住了秘书,肃色道:“刚才安思意是不是来过?”

秘书一愣,但表情证实了他的想法。

江惟脑后一根神经重重地一跳,低骂了一声,又跑去问前台有没有看见安思意进电梯,可前台疑惑地摇了摇头,说没见到。

江惟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哪怕是母亲在手术室抢救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种完全摸不着看不见的害怕。

“思意,”他拨通了安思意的手机,嘴里低低地念念有词,像是一种祷告,“求你了,接电话。”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失血过度的病人,时间越久,希望就越发渺茫。

“求你了。”

“思意。”

终于,耳边出现了一阵低微而熟悉的铃声,是安思意很单调也很可爱的,像游戏音效一样的手机铃。

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江惟猛地回头,识别过来声音的方向。他不确定地往那个方向走着,越走越快,最后拿着手机,一脚踹开了消防通道的门。

只一眼,江惟大脑一片空白。

数十级台阶下的地砖平地上,安思意躺在那里,乖巧地,安静地像是睡着了一样。

除了他苍白的脸色,睡梦里也总是无意识捂着肚子的双手,还有他额头上,像是被狠狠磕碰过的,十分刺眼的,血流不止的伤口。

第二十章

(八十八)

安思意腿间的血,是从被江惟抱上车之前就开始流的。

江惟想不通他是怎么摔的,会摔成这样。更不知道是伤到了五脏六腑哪里,让他一路上任江惟怎么喊都昏迷不醒,从里到外都汩汩地流着血。

江惟觉得自己像抱着一个漏底的血袋。

他不敢把安思意抱得太紧,怕压迫到他身上的伤口。更不敢轻易松开,像安思意随时会在他怀里灰飞烟灭。

安思意脸上怎么也抹不掉的血迹,深深地刺痛着江惟的末梢神经,让他忍不住反复想起十多年前母亲去世的惨状。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痕迹,好像也随着鲜血一同流失了,让江惟同样的生不如死。

很快到了医院,江惟把安思意小心地抱上病床,在被推进急诊室前被工作人员拦住,他才发现一路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谁主动的,他和安思意的手正紧紧扣在一起。

江惟喉结滑了一下,逼迫自己迅速抽了出来。

随后他看到一路昏迷的安思意脸上这才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被松开的,满是鲜血的手指动了一下,似乎很需要他。

江惟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安思意就被推进了急诊室。

白色的门在自己眼前毫无眷恋地被沉沉合上,将失魂落魄的江惟,彻底阻隔在了外边。

(八十九)

江惟一直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此刻,他额头贴着冰凉的医院墙壁,第一次全心全意地祈祷着:

“妈,拜托你保佑思意平安地醒过来。”江惟说不清安思意到底流了多少血,他没有概念。“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了,是我的命。如果老天一定要收走一条命,你就让他用我的来换,让我来陪你。”

“求求你,妈。”

江惟颠三倒四地祷告着,此刻如果有神仙降世,让他把心挖出来救安思意,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突然,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了,江惟猛地张开眼,强撑着仅剩的清醒赶过去。

一个戴着口罩,医生模样的男人来势汹汹地喊问家属呢,江惟立刻说是我,并在一旁护士递来的文件上签好了字。江惟又问安思意怎么样了,医生不答,只问他和病患是什么关系。江惟毫不犹豫地说:“我是他丈夫。”

医生看了看他,沉声说:“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孩子保不住了。”

江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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