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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无知中对他这个父亲感恩戴德,直到彻底没有利用价值。

那个男人,是个真正的恶人。

姜舟问道:“我做些什么,才能帮到他?”

他想起那些无辜的孩子,和薄息眼中的光彩, 终究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男人哑然看着姜舟:“舟舟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总是这样心软。”

见姜舟疑惑不解, 男人笑了笑,头颅低垂,声音发紧:“你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

他抱起姜舟, 拖着他柔软的小身子走出柴房。

一挥衣袖,只见天空日月颠倒,树木生长出枯枝,落叶被雪花埋藏,又长出新的枝丫。反复了几次后,时间的流速终于定格。

他们来到了几年后,如旁观者一样,注视着一个身影提着沉重的水桶,从柴房中艰难地走了出来。

水桶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负担,他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但还是咬牙绷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做完了清扫的活计。

直到日上三竿,太阳高悬在头顶,他才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姜舟惊讶地看着他跟自己如出一辙的脸:“是我?”

干活的少年除了衣着穿的古朴,其他的地方和姜舟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姜舟甚至能通过他的小表情猜出他的心情。

“这是过去真实存在的你。”宋酌肯定了姜舟的猜测。

他目光怀念地落在少年的身上,看着他额角的汗水和裸露的肌肤上干重活磨出来的小伤口,目光黯了黯,眼里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对那时愚蠢又无知的自己的恨意。

与此同时,姜舟本人的身影也逐渐拉长,与那名少年相似到宛如照镜子。

他们跟在少年的身后,走了一段距离,随着他来到了薄息的房间门口。

少年正准备敲门,就见房门砰的从里面打开,一个容貌瑰丽的‘女孩’面带怒容的出现,正是薄息。

‘女孩’瞧见少年,面上快速划过一抹欣喜,转而又装作了不耐烦的生气:“你又迟到了,我不是说过让你赶在中午前来吗?你一点都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是不是?”

少年缩了缩脖子,小心地扬起一抹内向的笑容,看起来像是树上结出的白玉兰:“我干完活第一时间来见你了,你别生气,下次不会了。”

他将手上水桶勒出来,还在隐隐作痛的红痕背在身后,‘女孩’浑然不觉拽着他,想要拉他进去。

但少年止步在了房门,低着头说:“我的鞋脏。”

“我又没说嫌弃你!”

‘女孩’不依不饶地把少年拽到桌前,指着桌面上花样不重复的饭菜,长叹了一口气:“为了等你这些菜都凉了,看着就没胃口。看你身上都没二两肉,好不容易想带你改善下......真是的。”

可对少年这种没许久没有感受过关心的人来说,能吃到眼前冰冷的菜何尝不是被馅饼砸中了。

他幸福到眼里闪着小星星,晕乎乎地对主人家谢了再谢,一副很好满足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他,在场的人就算有再大的气也都消散了。‘女孩’逐渐闭上了嘴,看他吃得双颊鼓起。

吃饱喝足的少年眼睛弯成了月牙,听到‘女孩’苛刻地问他如何报答时。

他认真道:“你是我最好朋友,我发誓我会很珍惜你的。”

“......”

“这算什么回答。”

虽然这样说着,但‘女孩’的眼眸映一旁旁观的两人眼底,却是明显笑着的。

......

转眼又是几年。

两个少年身形又高挑了不少,姜舟的模样也随之变化,外表更加接近他本身的年岁。

他和宋酌就这样注视着他们两个渐渐长大,忙里偷闲地聚在一起说话玩耍,像是世界上随处可见的好朋友。

直到有一天,少年撞见宋安山回来,跟薄息发生了争执。

虚伪的嘴脸终于暴露,他要求着自己‘女儿’在五天后的中元节自愿求死,装棺沉河。

已经日显老态的宋安山头一次在‘女儿’面前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他又是哭诉自己这十几年来对‘她’的好,又是强硬地逼迫‘她’偿还自己的生养之恩。

那天回来的薄息少见的落了泪,把自己关在屋里子一言不发。

高傲的孔雀被折了翅,才发现的周围鲜亮的宝石都是虚假的,自以为华丽的羽毛也只不过是他人随便就能采摘的物件。

“......我到底算什么?”

“生来就是你被买卖,算计的货物吗......”

泪掉着掉着,他忽的笑了出来,一声接着一声闷笑,像是在嘲笑自己过往十几年的愚昧和自欺欺人。

就在此时,窗户外传来‘咚咚’的敲击声,两短三长,是他和唯一的朋友之间的暗号。

他起身把窗户打开,姜舟那张迎着光,微微扬起的脸便映入了眼帘。

少年的发丝还带着水汽,一看就是跑着赶来被汗浸湿了额发,身上还穿着万年不变的粗布麻衣,上面或大或小打着补丁,洗的发白掉色。

“小酌,你不要怕。”

关怀地望着屋里的人,少年两条细眉也担忧似的皱起:“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宋先生他是你父亲啊,他对你那么好,不会那么狠心的。”

“......好?”

屋里的人双眼无神,许久才扯起嘴角:“你是说把儿子当女儿养了十几年,让我蓄着长发,穿着裙子,让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男是女!还是只准学女红在窗边绣一整天的花,不许我读书识字,怕我灵智渐开知道他做的恶事呢!!”

他的情绪濒临崩溃,又屡屡被他用理智拽了回来。

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他无所察觉地呢喃:“我对你好吗,舟舟?”

“当然!”少年不假思索地点头,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还有第二个可能性。

屋里人却噗嗤一声,哈哈地笑了出来,泪染湿了唇边的弧度:“......那我为什么不给你新的衣服穿?明明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摆脱粗使佣人的身份?”

“为什么我不让父亲停了你的杂活,让你也去向其他男丁一样学几个字,而不是到现在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不让你从阴湿刺骨的柴房出来,给你一个好的房间,让你早起也能晒到喜欢的太阳,让你晚上睡得舒服点?”

少年被他忽然的发难问得发愣,无措地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结巴着:“小酌、小酌让我吃好东西,陪我说话......”

“不知道的话那我告诉你。”

他截断了少年模糊不清的话语,忽的停止了这种逼迫似行为。

他安静了下来,黑眸看着少年,一字一句道:

“——因为我本质上,是跟那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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