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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皆驻足观看,侧耳倾听,可彩楼高耸,即看不清舞,又闻不明乐,如耳里塞棉,虽知是仙乐,却无从消受。

与张耳静听的周遭人不同,魏观回首,低下视线看元娘,在忽然呼呼肆虐的狂风中,他的发丝被吹得凌乱,眼里亦多了些平日见不到的肆意恣睢,他笑微微,“此处赏乐不佳,陈小娘子可愿同行,上宝津楼一观?”

“好啊!”元娘俏生生应下,笑得嫣然,眸色流光溢彩,远胜周围景色。

不知道这曲何时会结束,动作不得不快一些,元娘拎起下裳裙摆,小跑上前,她回头,笑靥如花,“不是一起吗?”

她说着,歪头笑吟吟等他,天真活泼。

魏观微微怔愣,旋即笑出了声,胸腔震动。他大步追上,与眼前人相比,周遭一切似乎都沦为陪衬,只有彩楼上的丝竹管乐声延绵不绝,拨动心弦。

芳草鲜美,丝竹入耳,与春日微风中追逐而行。

元娘的发丝被风吹得向后飘,魏观腰间悬挂的玉佩流苏晃动倾洒。

很快就到了宝津楼前,它是在砖石搭建的高台上再建的观楼,磅礴大气,站在门前,左右观望,隐隐觉得望不到头,因为它宽一百多丈。

正是因为它的巍峨庄严,又是圣人御驾降临之所,才叫行人不敢入内。

元娘仰头去望,一时也生出胆怯,好高好大!

好像沉闷压人的气势,扑面而来,一座观楼而已,竟也是有气势的,不愧是皇家所造。

在元娘止步时,魏观上前了两步,伸手唤她,“已到了此处,不上去瞧瞧吗?”

他说的在理,元娘心一横,跟上他,提起长至盖住鞋面的裙摆,跨过堪堪有人腿高的门槛,奈何裙衫实在太长,她踉跄了下,险些摔了,还好魏观扶住她,他大手坚实有力,一下便托住了元娘的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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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衫浅薄,纵然隔着衣物,依旧能触及他身上的炽热体温。也寻常,年轻体壮的男子都要体热些,似火炉一般,若是冰凉,便要担忧寿数了。

“多、多谢。”元娘声如蚊呐,双颊浅红,扯回自己的手。

魏观见她已站稳,配合着缓缓松手,对她一拱手,“失礼了。”

“不不,是我太冒失。”元娘有些不好意思。

“宝津楼阶梯弯绕,行走时只怕要小心些,可扶住边上栏杆,慢些无妨。”魏观叮嘱道,他说话时,目光并不避开元娘,这里行人鲜至,过于紧迫的视线交汇使得气氛渐渐有些不同。

元娘低声应道:“好!你……也小心些。”

她说完,身后如有猛兽般,率先进去,殿内的左边是一道蜿蜒而上的曲折台阶,元娘扶着刷了朱红漆的木栏杆,另一只手拽起裙摆,小心往上走。

魏观则落后她两到三步,即不失礼冒犯,又恰好是若有万一能护住她的距离。

万贯胆子小,又惧高,可她不放心只有小娘子和魏观一块上去,所以遥遥跟在后头,不求能随侍左右,但若是有任何越矩都能瞧见。

这儿修得很大,毕竟是圣人一年亲临一回的地方,雕梁画栋自不必提,就连屋顶都描了色彩艳丽的人物图案。

每层的转折处都开了窗子,可大多被掩上,这样能避免风雨打进来,观楼内大多是木质的,遇水易腐化,致使内里并无外在华丽,显得有些暗,只有从缝隙中射入的光线贡献微光,甚至能看见光线内浮起的尘埃,缓慢漂浮着。

而越往上,每一阶的回响声便越大。

“噔”、“噔噔”……

仿佛律动的鼓点,一声声,一声声敲打在心上。

元娘好奇地打量着每一处,她去过汴京的许多地方,却未曾来过这样繁复精妙的地方,连栏杆都雕刻着花卉纹路。

嗯?

元娘抬头望的时候,不禁入神,连步子都停了。

上面画的似乎不是简单人物,画面似乎是连贯的,好像是典故?

魏观时刻关注着元娘,她一停下,他遂也停下,顺着她的目光上望,旋即了然收回。

她好奇地望着屋顶所画典故,颇觉新鲜,而魏观目光不动摇地望着她,她的一颦一笑,好奇惊叹,每一个表情,清晰入目。

绵延的暗色中,从窗子缝隙里透出的那点光亮,正好打在她身上。美人是被偏爱的,纵然是光,也只爱环绕着她,倒像是她在散发着莹润的光茫。

不知不觉,那束光亮愈发显眼。

却原来,不是错觉,窗子奋力鼓动,在阵阵战栗中,轰的一声,窗子被风破开,两侧大开,窗子敲打墙壁,噼里作响。

倏然的震耳响声,惊到了元娘,她捂着心口,慌忙回首。

而风是极不讲理的,它不仅非要吹开窗子,还裹挟了满树杏花,纷纷洒洒,落的到处都是。

元娘被风吹得慌忙闭眼,手慌乱的想扶住栏杆,一时却不能寻到,在半空中胡乱摸索。

措不及防,她的手似乎握住了什么,触感温热柔软,在她犹疑怔愣间,自己的手反被坚定握住,结结实实、不留一丝缝隙的交握,她除了能感知到从对方手上传来的热度,甚至能清晰摸清他的掌心纹路。

“小心。”他道。

元娘侧迎着风,缓缓睁开眼,自上而下俯视着他,风依旧肆虐,吹得人发丝凌乱,四处飘扬,随风到此的杏花与发丝一块翩翩起舞,交织成线,编作锦绣春光。

她看清他俊朗的面容,宽阔的胸膛,始终关注她的眼神,看起来沉肃可靠。

空旷幽静的观楼,使得一切清晰可闻,即便是落针,也会发出清脆响声。元娘仿佛听见,他沉稳有力的脉搏声,以及,他坚定的语气。

他说,“我在。”

第81章

元娘彻底怔住,在静谧的时明时暗的观楼内、阶上,与他四目相对,视线交汇,暧昧的情愫犹如丝缕交缠不断。

在阴凉的观楼内,周身都是寒凉的,因而,手上不断传来的灼热触感愈发明显,热度似乎传入四肢百骸,使得周身暖和,元娘不自觉握得紧了些。

无声的暧昧萦绕其中,正如紧闭的观楼内,多了股不断流动的风,萦绕在两人身边,若有若无,悄然撩拨。

在一片寂静中,“哒”、“哒”,两声迈阶的回音在空旷中放大、盘旋。

转瞬间,元娘就不得不仰起娇美的面容,才能与他对视。

魏观伸出另一边手,抚上了元娘的鬓,他穿宽衣广袖,袖摆不可避免的摩挲着元娘的脸,从鼻子,轻轻的,慢慢的,拂到了脸颊、眉眼,细细挠挠的痒意,勾得人手心也微微发痒。

清冽好闻的香气涌入鼻间,是偏冷偏淡的香,有些像冬日冰雪渐渐消融的冷气。

这与元娘见过的都不大一样,时人皆爱往衣上熏香,富贵殷实人家熏昂贵的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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