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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痛。”
“痛?”邰秋旻不解,伸出一截藤蔓,撩起外衫。
腰腹以下全变了,边缘正好嵌在人鱼线的位置。
那些鳞片流动着略显黯淡的银蓝光泽,水珠不断滤出,很清澈,但有的地方有些炸鳞或者瘤变,暴露出鲜红的肉质。
鳞片间有花纹仍在生长,如同航拍下的纵横水脉。
那些鳍也是,纤薄透明,浮动着珠贝的光泽,边缘折出朦胧的金蓝波痕,令人目眩,但边长边毁,有点像是烧尾。
“这布料,”有鱼忍不住又动了动,没控制好力度,差点一尾鳍扇在邰秋旻脸上,略显尬尴地补充道,“不大舒服。”
“……”邰秋旻沉着脸,把外衫抽出来扔掉,又在周遭伪物陡然加剧的躁动里,用藤蔓把尾部细细捆裹起来,“你好娇气哦。”
有鱼握住他的发辫,打闹似的拽了一下。
他们终于来到白玉楼附近,头顶圆月边,有窗啪嗒打开。
“两位小友,”乐正瑛探出个脑袋,涂着寇丹的指甲点着窗框,眼波流转间笑盈盈地问,“需要帮——”
一截藤蔓鞭子似的窜上去,将她的脖颈粗暴一绕。
邰秋旻借力上跳,裙裾从窗框滑入,路过小案,坠于地面。
旋即藤蔓回撤扶窗,将喧哗和嘶叫尽数关在外面。
乐正瑛退至角落,不善地盯着他,边捂着脖颈咳嗽:“你这妮子真是……”
邰秋旻本就生得雌雄莫辨,正经女儿打扮下分外昳丽,如今喜服一罩,有种不可逼视的美艳感。
但却是负向的,看着就像来索命的妖精。
这妖精还不讲礼数,做派带煞,皮笑肉不笑地说:“瑛……前辈,贵宗是见不得鱼么?”
第76章 尺素
瑛前辈瞪了他两眼,回身倒过两杯茶,挥袖送至他们面前,虽然半道就被藤蔓卷走了:“两位不过无妄之灾。”
“很遗憾我没有这个耐心,要是姓江的在这儿,说不定愿意跟你唠一唠。”藤蔓将茶水泼掉,甩回茶盘里,邰秋旻说,“现在,劳烦打开通路。”
乐正瑛也不恼,自顾自在桌子边坐下了,下唇挨着杯沿,带笑说:“这事也和庾穗有关,你们进来,不正是为此吗?”
房间里古色古香,点着暖香,有鱼拒绝了她递来的药物,给自己拍完符,眼皮有些打架,脑袋搭在邰秋旻肩膀上,以气声道:“听一听,也无妨。”
邰秋旻啧声挖苦:“自个儿都快痛死了,还管这些呢,不愧高义哦。”
最后一个字讽刺地上扬,有鱼警告性地拽他发辫,有气无力地耳语:“你又发什么疯,阴阳怪气的。”
乐正瑛探究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流连,片刻扑哧笑开了,肯定道:“两位不是单纯的同事关系吧。”
邰秋旻挑眼堵她:“自然比不上前辈同江家阿肃姐妹情深。”
乐正瑛的脸色顿时一阵白一阵红:“……”
藤蔓窸窸窣窣爬上两只圆凳,分别编了个有背靠的垫子。
邰秋旻近前,把有鱼团吧团吧,俯身放进去。
可是这条鱼坐不稳,大概是尾巴不好控制,总歪,跟没骨头似的,又不能拿藤蔓完全绑在凳子上。
邰秋旻思索一阵,在对方逐渐麻木的目光里,把圆凳拉过来一点,揽住了他,飞去一眼,说:“热闹看够没有,还不讲?”
“……”乐正瑛心道这厮好歪,到底在谁地盘上,探指从灯盘里沾过灯油,说,“这件事得从盛唐年间讲起,这里原本是座水乡,两位能看出来吗?”
“殁于水患么?”有鱼问。
乐正瑛摇摇头,信手在半空一划。
淡红雾气自指甲划痕中洇出,幻化成一派和气热闹的旧时景象,小贩穿街走巷,其中不乏男子。
“这座城池很大,人口可比一小型藩属国,初代城主是古国大晏后人之一,所以沿用了旧时年号。”乐正瑛说,“鱼米之地,自给自足,少与外界接触,自成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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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秋旻抬了一下眼皮。
“大晏,”有鱼皱眉喃喃,“朝代里不曾有……莫非……”
“早已失落,成为罅隙之一,相关记载寥寥。”乐正瑛笑了一下,说,“太过久远,不提也罢。单说这座城,安稳百年,唐末皇室衰微,藩镇割据,此地受到牵连,先是战乱,再是侵扰围困,最后殁于瘟疫。”
雾气中的画面跟随她的叙述飞速变化,前一秒还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后一秒瞬间沦为焦土,屋脊之上稚童戚然大哭。
“此地灵气充足,庾穗本是外来的驭灵师,例行前来探查,阴差阳错定居于此,”乐正瑛说,“直至城池陷落,不曾离去。”
“驭灵师?”有鱼问,“真有这个称呼?”
“联会几经改组,名称变动很大,建国以前,旧时门人私底下皆称,驭灵师。”乐正瑛说。
有鱼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太快了,他没抓住。 网?址?F?a?b?u?Y?e?i?f?ü???ě?n???????2????????ō??
“这和鱼有什么关系?”邰秋旻恹恹地问。
“历代城主和鱼有些渊源。”乐正瑛答。
“它们在食物链里的渊源的确很广。”邰秋旻哼声说。
有鱼:“……”
“此地靠水吃水,便以水纹为祥瑞,奉鱼为吉祥神。”乐正瑛说,“后来世道乱了,总有人觊觎这等富庶祥和之地。前线节节溃败,为护此方安宁,城中男丁悉数参军,此后山高水远,音讯无几。”
画面一变,有渔家子自河中钓起了一尾银鱼,尾部很像鲤。
有鱼看向邰秋旻,后者神情却没有变化,只问:“不舒服?”
“没,”有鱼说,“有些困。”
邰秋旻一哂。
“那鱼腹里没有内脏,塞着家书,自前线传回来的家书。”乐正瑛说。
那渔家子剖开鱼肚,满手是血,愣了一下,小心拆出油布裹着的书信,看过片刻,异常欢喜地挥舞着信纸,跑回家中。
叽哩哇啦的古语,有鱼听不懂。
沿路的妇孺受此吸引,渐渐围将过来,击鼓传花似的,在她屋前,把那封书信翻来覆去地看。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连称呼都只是毫无特点的卿卿,笔迹难以辨认,分不出到底是哪家儿郎所写,亦或,是为代笔。
“不是特例,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后来银鱼越来越多,城中女子如法炮制,开始回信。”
那些鱼被剖开了也没事,放进水里,不一会就能自己游走。
这玩意儿的确比鸟雀更容易传信,还便于伪装。
但战事之所以是战事,毫无幸运可言,何况是大分裂时期。
“后来就不只是报平安,或者报胜利了。”乐正瑛说,“变成了报死讯,和遗言。”
她们渐渐不敢剖开鱼肚,但那时外线被封,意图吞并,城中存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