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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狼开路,傀儡在后,方恕生被它倒夹着,头朝后路,导致他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注意到后方情况的人。

他看见什么,又开始抖,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往那头指:“是不是因为……牠……牠跟过来了。”

其余三只齐刷刷愣了半秒,扭头一看。

风琴土豆煮粘锅了——那玩意儿半趴在地上,被路灯灯光一照黄澄澄的,血管和肌肉纹路晶莹剔透。

大抵是阵法缘故,目前全部散架。

牠正挑着切片,把自己慢慢拼起来,听见动静抬起半残破半石化的脑袋,略一歪头,道:“哦……”

“牠到底在哦个什么啊!天爷!”乐知年看着那半张石化后酷似自己的脸,出离愤怒了,“这到底是诈尸还是实验体!话说切这么碎也能诈尸吗?!我就说神的尸体怎么可能不消散!还能几百年地存下来!乐正家根本就是在搞生物合成实验吧!”

“你个马后炮,”江诵被他嚷得耳鸣,抖着耳朵吼回去,“之前怎么不说!”

傀儡本就行动不便,撑着跑了这段时间终于不堪重负,轰地散成了白烟。

白狼在方恕生的尖叫里,一嘴筒铲过去,叼过他衣领抛起来,再次甩到背上。

后者抓过毛发,抵着乐知年的肩背倒坐着,害怕地举起枪,试图恐吓:“牠的眼睛是绿的,不对,牠又开始变了,剩下半张脸变成我了!”

郑钱行动灵活,自行在半空翻腾过一圈,双脚稳稳落地。

但他口袋里的东西不慎滑了出来,落地滚远。

白狼随意打眼一看。

那是一管透明双染骨骼标本,呈遨游态,手艺相当细致,连鳍纹都根根分明,来自哪里不言而喻。

“郝挣钱!”江诵喝道,颈毛竖起。

“我错了,”郑钱把标本捡起来揣好,认错飞快,死不悔改,“我就是看里面的鱼从没见过,带过去研究研究。”

“鬼扯!你就是看它猎奇又好看,顺出来卖的!”乐知年大声拆台。

“哎呀哎呀!我才不是那种人咯!”郑钱跑得跟鬼撵似的,两条小短腿倒腾出了无影脚的架势。

那东西还没把自己拼好,但现下不知怎么有些生气,大抵是觉得他们跑太快了,正盯着这边嘶声。

白狼毛发温暖,自带安全感,方恕生的注意力被短暂转移,重点岔了:“你真姓郝啊?”

郑钱摆手表示,模样莫名娇羞:“俗名,俗名哈。”

方恕生又说:“可是你这跑步姿势好眼熟。”

郑钱突然想起来,他俩还没就九遐山一事互通有无,毕竟再见后,他一直是只豆丁:“……”

方恕生也只是随口一说,再定睛时冷汗唰地下来了,提醒道:“牠不见了!”

白狼紧急刹爪子,尾巴一卷,把郑钱也捞到了背上。

这是条直道,起码视觉传达上是这样的。

现在他们站在山路中央,有雾漫过来,砍刀似的斩断了这道,在前沉聚成一大片黑糊糊的介质。

“咔咔咔——”

路边杂草里突然传出什么动静。

“牠过来了!”方恕生开了两枪,估计是想警告一番,没有往草丛里打,而是从草面飞过去的——虽然依他的枪法,目标好端端站着,也不一定能瞄准——后坐力下,撞到了乐知年的脑袋。

后者表示:“我时常被我的队友痛击。”

“哎呀哎呀,”郑钱说,“是我的宝贝傀儡!”

杂草被一双木制手分开,长相十分抽象的傀儡们跟蘑菇似的挨个冒出来,咔咔咔,莫名委屈地砸嘴巴子。

郑钱侧耳听过,将它们一收,道:“有鱼和江肃华过了河,被伪物接走的。”

“那我们也过好了。”乐知年提议。

“真的要过吗?”方恕生说。

“来都来了。”郑钱开始揪白狼的浮毛,“江队,借你的毛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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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从他的万能小布包里掏出来一打符,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白毛浮绿水。

方恕生歪头去看,见那背面有行极小的注意事项:内行专用版,淹死概不负责。

郑钱执符掐诀的时候是最靠谱的,不管男相女相,都有一种潇洒利落的感觉。

但江诵对此持保留意见,嘴筒子直抽抽:“你好歹变只筏。”

那符纸集结成一只小小的浮盘,外围有着一圈白毛,看着挺精致,正好落在了……白狼的腹部。

于是,英明神武的江队长,不情不愿地踱步过去,不情不愿地伏上河道,不情不愿地伸出前爪,刨几下水,收回来,再伸出后爪,刨几下水,收回来,循环往复。

“这液体黏糊糊的。”他说。

但是不沾毛,江队长忍了。

河面泛冷,乐知年探头去看河道,看了一阵没看出什么名堂,不由说:“这不是水吧,黑掌拨黑波?”

方恕生扶着眼镜望了好几圈,没见着那只可塑风琴土豆,终于松懈下来,抱着郑钱,靠着乐知年后背喃喃:“也不知道鱼仔他们怎么样了。”

鱼仔现在在逃命。

繁华无两的城内化出诸鬼恶相,焰火和灯烛的光芒是冰冷而静止的,无数血红眼珠从各处缝隙里挤出来,窥探着屋脊间奔跑的生灵。

长风吹卷着他们的头发,彼此喜服袖摆纠缠着,如同天外仙人于画镜中随意一瞥,信手抹下的口脂。

邰秋旻有些心绪不宁,眉头狠狠压着,招数比往常狠绝多了。

从有鱼这个视角看过去,来路全是疯长的藤蔓,以及虬结的尸体。

那些尸首在不断收紧的藤条间迅速枯萎,石化,滚下屋檐,坠入河道。

咚——咚咚——

他们踏过月色,那幢美轮美奂的白玉楼静静矗立在杀戮之外,玉瓦呈着那轮大过头的明月,随靠近越发下压。

有鱼甩完了头上和衣服间的配饰,长发散下来,被探过来的藤蔓随意一扎。

他揉着发酸的手腕,心道之前把凤冠留在茶楼真是太不明智了,抬眼见邰秋旻戾气横生的俏脸,心绪有些停摆。

大抵是耗力太过,其左眼尾红痣边缘正扩开鲜红的网状裂隙,形如蛛脚,肌肤纹路的缝隙里缓慢打出了芽点。

骨肉生花,这本是经年之下,尸体被草木腐蚀的样子。

这种联想令有鱼有些不大舒服,开口道:“怎么,又不是扬言要砍你的尾巴,激一激就受不了了,怎么当区域官呀,大人?”

一个称呼被人唠一辈子的区域官大人垂眼瞧他,眉尖一蹙,意味不明地说:“我受不了的是,你总在乱动。”

鳞片生水,濡湿了外衫,这鱼又不消停,帮忙打架要动,累了歇一歇要动,邰秋旻怎么抱都有点打滑。

有鱼:“……”

有鱼僵了半秒,犹豫片刻,木着脸道:“因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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