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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才会下戏后匆匆找来。

“我们为什么要躲着?”那人被他盯得有些受不了,偏开目光,依着他音量问,“这里……这个风格……”

“我们班主钱少又抠门,”他笑得抖肩,递手过去,把对方从衣服堆里拉出来,“这是租的位置,每月只有三四场,再多就得去外面搭台唱了。”

“那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的搭台么?”

“是啊,”他煞有介事一点头,坐去妆台前,“好可怜哦。”

那人不理他卖惨,视线兀自转过一圈,一一滑过那些道具和精致行头,在看见一沓手稿时忍不住问:“这故事结局是好的么?”

“不是。”他阴阳怪气地说,“我们方大才子不爱写大团圆结局。”

那人收好票根,理过被压皱的衣领和袖口,一本正经地宣布:“那我下次不来了。”

他借着镜子看向对方,似笑非笑:“给你留座也不来么?”

那人微微愣住,一时有些答不上来,就听身侧杂物哐当倒地,重重衣架那头,两道声音半真不假地争执——

“你怎么能这么写,太惨了,居然全死啦!”其中一个哇哇假哭,“我诅咒你,下辈子卖不掉书!”

“你懂个屁!个瓜娃子!”另一个开始拍桌子,“把话给老子吞回去!”

那人只见着两个模糊的剪影,问:“那是……”

“我们班主和他的倒霉话本先生。”

“真年轻,”那人指着其中一个说,“像个小孩子。”

他嗤了一声,飞快换回常服:“都老得没法刷漆了,还年轻呢。”

那头诡异地沉默过一阵,爆发出一声大笑并怒吼:“我能听见!”

“快走快走。”他掩不住笑,拉着那人随便挑了扇窗户翻出去,顺着管道落地侧巷,转进主街。

这是座不夜城,幽幽河道隔开的是两个世界,一边繁华靡靡,一边是悄然滋生的寒冷和绝望。

所以好景不长,尽管某位一直留座,那位姓常的先生也没能成为剧院的常客,当然,更不知晓那部折子戏的结局。

“你最近怎么没来剧院?”他状似不在意地问。

“苔苔最近精神不太好,”那人抱着猫顺毛,“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

他唔了一声,盯着圆滚滚的猫屁股看了一阵,突然说:“江家小少爷闹着要参军,你们关系这么好,你也会跟着去吧?”

抚猫的手停下了,那人沉默少顷,没有抬头看他,只这么承认道:“嗯,你能帮忙照顾它一阵么?”

他说:“白吃白住可不行哦。”

于是又隔好多天,那人带了包点心过来,说是某家招牌。

他尝了一个,故意道:“这家不好——”

“不好吃么?”那人略有失望道。

“不好买,”他笑笑,随手拿起一块喂进对方嘴里,“排了很久吧,不尝尝也太亏了。”

“没多久。”那人对甜食没过多青睐,只不依不饶地问,“好吃么?”

“好吃。”他皱皱鼻子,“就是我和这家老板有些过节。”

那老板公认的脾气差,但长相酷似某位国民度颇高的温柔明艳大明星,导致店铺生意越发好,她也越发不耐烦。

“她们明明就是一个人,被我戳穿后还扬言不卖我了,”他重重哼过一声,消灭掉最后一块糕点,含糊不清地落下结论,“我还不稀罕呢。”

那人也不知道这事是真的还是编的,但猫在屋檐下,连带着人偶尔也在屋檐下过夜,时不时会买些招牌带给他。

“你怎么今天也没出门?”那人纳闷道。

“最近不演了,”他蹲在池塘前,拿枝桠戳着蚂蚁,说,“闹心。”

那人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

“你想看?”不等对方回答,他将长发一甩,转去里屋抱了两套戏服出来,分出一套塞进对方怀里,“但你得陪我演。”

那人抱着沉甸甸的衣服呆了一下:“我不会。”

“你站那儿就行,”他轻车熟路地卖惨,“总不能只我一个转来转去吧,好可怜哦。”

说是搭戏,可那人也没听得多认真,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思绪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一折终了,他在对方面前打了个响指,笑道:“看得这么入神,想学?”

那人脱下死沉死沉的行头,说:“这辈子算了,下辈子有机会再说吧。”

“知识分子怎么能说下辈子哦。”他好笑道。

那人看向他,鬓角与额发微微濡湿,衬得眼眸亮晶晶的,意外的像是在笑,盈盈温柔:“那就……这辈子的以后再说吧。”

临近年末,这条巷子里却没什么年味。

他们用过晚饭,并排坐在屋檐上看夕阳,面朝城中心,能远远瞧见那座歌舞厅,装潢奢靡,正在亮起。

“商人逐利,班主打算暂时解散戏团,”他吃着蜜饯,说,“不过,我盘了间铺子。”

“做什么生意?”那人手里抱着颗白菜,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远距离喂鱼。

“还没想好。”他双手撑在身后,咽下那句“听说最近丧葬生意挺好的”,侧首问,“你是在这里长大么?”

那人闻言犹豫了一下,才摇头说:“我小时候跟养父母搬过来的,再之前的事……我不太记得。”

“唔……”他思索道,“那你喜欢这里么?”

那人看向他,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迷茫,很久才说:“谈不上喜欢。”

“人类……”他像被风呛着似的,咳了几声,改口,“人不都是普遍热爱自己的故土么?”

那人答不上来,揪白菜的手停下了,徒留底下银鱼巴巴望着。

“那为什么要参军呢?”他又问。

那人依旧答不上来,把白菜搁到了一边,银鱼开始失望地吐泡泡。

远处有人在放烟花,他轻轻地说:“我会照看好这里的,在你回来之前。”

那人或许以为他仅仅在指这座破宅子,反过来宽慰道:“租界应该……”

“在此之前,”他拉过对方手腕,无视梯子,就这么跳下去,跑向角门,“我们去拍张照吧。”

那人愣了一下,在风里喊:“什么?”

等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然无视诸多异样眼神,跑过大半个城区,站在了那家安神茶卖得比相纸还俏的照相馆前。

很普通的并肩合照,还因为那人不会笑显得有点生硬。

“洗两张,小一点,”他扯出项链,打开相片框吊坠,“放在这里面。”

老板一副了然表情。

“我没有这个。”那人小声说,罕见懵懵的。

“去挑一个。”

那人以为是去店里挑:“太贵了。”

“那你考虑一下……”他还没说完,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连带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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