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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声气:“小师父若觉得勉强便罢了。”

总归明日便是任家的招魂祭,法照要是能帮她传递出去消息,那等着任羡之找来也不过就是这两日的事情。

左右她看不见背后的

伤口,淌血便淌血,腐烂便腐烂,又要不了她的命。

谢昭昭不再强人所难,当即便要转移话题提起此行的目的,她唇瓣张了张,还未开口,却见法照盘膝坐在了她身后。

他眼观鼻,鼻观心,嗓音清冷:“脱吧。”

谢昭昭:“……”

她总觉得他这模样颇有些挣扎过后,视死如归的意味,但不管怎么说,好歹法照同意了帮她上药。

谢昭昭默了一瞬,便从了青所居的寮房中取来了金疮药膏,自顾自褪下了外衫。

她多少顾及到法照的身份,并未将衣衫褪尽,仅是退到腰间,将臂膀和后肩露出:“劳烦小师父。”

谢昭昭背对着法照,是以她看不到法照此时的样子,只知道他停顿了一些时候,似是迟疑地抬起手,以指尖蘸了些瓶罐中的药膏,轻轻点涂在了她背上。

她感觉不到疼,却又怕法照察觉到异样,便在他涂药时装模作样绷紧了身子,再吸上两口凉气,像是在强忍疼痛似的。

法照下意识停住了动作,他原本只将目光低垂至那小一片伤痕上,见她疼得发抖,终是没忍住抬了抬眸。

只一眼便被骇住。

她削痩的肩背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肤,不是大片的淤痕青紫便是利物划伤的血口子,如她所言,这些伤口并未及时得到处理,有些边缘处隐隐坠着白色的黏液,像是蓄了脓。

他时常听到来建善寺的女香客们提及她的近况,原以为她这些年过得不错,想不到再见时竟是这般狼狈的模样。

法照抿住唇,垂目掩下眸色。

“要是疼,便告诉我。”

他尽可能将动作放得缓慢,先用巾布刮去脓水,又将药膏轻涂在伤口上,每一下都细致耐心,倒叫谢昭昭不好意思再伪装演戏了。

趁法照上药之际,她似是不经意地提问道:“我昨日听到你和我表姐说话,不知明日任家的招魂祭,小师父可会去?”

虽然谢昭昭一口一个小师父的喊着,实际上法照已经不算小了,再加上他是建善寺住持的大弟子,在寺中地位颇高,于佛法造诣上也远超同龄僧人,是以每次外出的超度祭祀都有法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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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照低低“嗯”了一声。

谢昭昭连忙道:“可否请小师父帮我个忙?”

她正筹谋着该如何将自己的处境婉言表达出来,便听法照道:“任羡之不在任家,他昨日才来过一趟建善寺。”

谢昭昭还什么都没有说,法照便突然提起了任羡之的名讳,她一下没反应过他在说什么,脑子短暂空白了一瞬,随即猛地转过身看向法照。

她瞪圆了一双眼,紧紧盯着法照的脸:“任羡之来过建善寺?”

昨日酒窖之上显然是来过了两拨人,其中一拨人自然是橙淮率兵来搜查了,另一拨人她却迟迟未猜测出来人身份。

谢昭昭想过来人或许是橙右相,或是吕丞相,又或是赵晛、吕献等人,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过那是任羡之。

从他们坠崖到他们来到建善寺躲避追兵,这期间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任羡之怎么会在橙淮之后,那般迅速便赶到了建善寺?

倘若不是任羡之叛变,已经依附了橙家,谢昭昭就只能再想到一种可能性——赵瞿到了建善寺后,曾给任羡之传过信。

问题到了建善寺后,她一直跟在赵瞿身旁,他又是如何给任羡之传信的?

难道是在她潜进建善寺后庙,寻找了青的那一段时间?

若真是如此,赵瞿为何对此只字不提?

谢昭昭神色怔愣,连寮房外走近了两人都毫无察觉。

直到那房门倏而被推开,她才堪堪回过神,下一瞬法照已是反应极为迅速地褪下袈裟,裹在了她赤着的肩背上。

两人一先一后朝着房门望去,赵瞿颀长清癯的身影便猝不及防撞进了她眼底。

他身上穿着极不合身的女装,修长的手臂搭在了青肩上,双目明明向前张望着,却似是没有落处般,有些失焦地悬在空中。

而赵瞿身侧的了青面色通红——倒不是瞧见了不该看的才红了脸,他脸上浮着红彤彤的巴掌印,大抵是用了些力道,竟是扇得他嘴角隐约渗出一丝血迹。

了青视线扫到谢昭昭身旁的法照时,神情明显恍惚了一刹,在目光停留在她肩上的赤色袈裟后,更忍不住目露惊色。

他在建善寺的时间久,自是清楚法照的习性,法照最是爱惜他那身缁衣和袈裟,平日穿着总是规规整整,容不得半点褶皱与污渍。

而此刻,法照却将袈裟随意披在谢昭昭满是血迹的衣衫外。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揉了几番眼睛,直到身旁的赵瞿启唇问道:“到地方了吗?”

了青这才恍然意识到,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法照跟谢昭昭之间是怎么回事,而是身边这尊不好伺候的大佛。

他朝着谢昭昭挤眉弄眼,先是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上点了点,而后又指了指赵瞿,像是在无声表达:如今可不是我违背了你的命令,我也想在酒窖看紧了他,但他不听我的,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将他带了上来。

最后了青将两手一摊,摆了摆手臂,略有些无奈地看着谢昭昭。

现在该怎么办?

依着赵瞿对她的占有欲,连他小弟多看了她两眼便要被剜去眼睛,若赵瞿知道谢昭昭将他独自抛在酒窖中,便是为了出来私会旁的男人,赵瞿不得将法照大卸八块?

谢昭昭自是看懂了了青的意思,她一边将半褪的衣衫规整好,一边抬手抵在唇边,对着法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语气未有起伏,迎上前去:“陛下,你怎么上来了?”

赵瞿听到熟悉的嗓声,原本阴沉的面色倏而缓和,他伸手在虚空中抓了两下,谢昭昭忙不迭递上了手。

待握住了她的手,他总算心安下来,抿着唇从喉间哼唧出一字:“疼。”

这并不完全是个借口,赵瞿从方才开始便觉得后背阵阵作痛,像是有人在钝刀子刮肉那般。

不过他追寻出来,更多还是因为醒来后不见谢昭昭,身边只守着一个不知因何而来的了青。

了青说是受了谢昭昭的吩咐才下来陪他,可了青越是这样说,赵瞿便觉得心中不安。

便是昨日她进进出出酒窖那么多趟,也未曾让了青特意到酒窖里陪他,怎么今日却将他嘱托给了了青。

赵瞿知道谢昭昭是个有主意的人,该是不会轻易冒险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但他在酒窖里等了她一会,越等越觉得心焦,还是耐不住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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