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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氏悲切万分,她哽咽几许,是太过沉痛:“侯爷着急送信回来,也是为这个事。”
姬时语一张脸霎时雪白。
怎么会这样?
前世她死前,那时她已满十六,可是祖父老忠义侯还在岭西活得好好的,并未过世。
这一世怎么就突然之间,在她十岁这年,重病走了?
她的眼瞳涣散。
姬时语不明白,她压根想不出所以然。
姬老太爷身死这个消息,不止是她,全府上下百来人都未缓过劲来。
三日之后,忠义侯姬雄武归京了。
此行忠义侯抬棺入京,棺木之中是曾经镇守岭西的上一代忠义侯,姬老太爷。
忠义侯府镇守岭西多年,这半年又频频与大陇恶战,姬老太爷虽不是战死沙场,可却因大陇一战伤情恶化不治而亡。
世代忠义侯铁骨铮铮,从未愧对过京中百姓。
因此,当大将军姬雄武入京为棺木开路,京城百姓纷纷涌至,人群自发散开,垂首为姬老太爷送行。
就这样,姬家朱红大门敞开,姬雄武一路带着老太爷的棺木回到了忠义侯府。
“父亲,怎么会?为何会这样?”
姬合英已是头一个哭着扑了过去,她仍然不相信眼前这一幕,扑在棺木上,她大哭起来:“不,老爷子怎么就没了?”
“合英,不可碍了你祖父归家的路。”
多日不见,姬雄武苍老了,方字脸胡须满脸,他的眼眸沉重几许,步伐疲惫不堪。
姬老太爷身死岭西,姬雄武抬棺归
府,姬家早得了消息,舒氏便命人摆好灵堂。
如今棺木终归府,全府两代子孙,都要入灵堂为老太爷守灵。
“爹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二老爷姬雄瑞跪地痛哭,已无什么颜面了,两行热泪,凄惨的像个孩子。
傅氏和姬如静还有姬云暮站在二老爷身后,三人沉默不语。
大房众人随舒氏跪至一旁。
姬时语愣愣,她期盼已久的父亲终是归了京,可却是带着祖父的棺木而回。
姬合英还在呜咽哭泣,她咬唇倔强,涕零如雨,眼窝之中,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侯府第三代子辈,唯有姬合英是姬老太爷看着长大的。
那时她人在岭西,每回将上战场,老太爷不忘叮嘱她几句:“合英啊,万事不可急躁,不可贸然上前杀敌,以自身为重。”
姬老太爷真心疼爱于她,即使这次归京,姬雄武有意给姬合英说门亲。
“孩子若是相不中还难为合英什么呢?”
老太爷同姬雄武叹了口气,“合英留在姬家无不好,保不齐日后咱们侯府真能出一位女将军呢。”
姬雄武还说老爷子太看得起孩子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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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老太爷却说:“你便说道说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抗几年?合英最像你,真让她弃了这红缨才是可惜了。”
想起诸多往事,姬合英放声大哭:“祖父!”
在旁听着姐姐哭声的姬时语万般不好受,眼圈是红了又红,热泪忍了许久。
前世今生的突变令她无措,她甚至想要归根结底于自己。
姬时语跪在老太爷棺木前,猛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白玉似得额心瞬间红了一片,她像没有知觉。
除此之外,她不知还能做何,以慰内心。
守灵守到夤夜时分,夜深人静,困意席卷,二房的小辈皆已回屋睡觉,只余下姬合英和姬时语两姐妹。
姬时语身子弱,本就心悸还未好全,这会又受老爷子身死一事冲击,此刻整个人是摇摇欲坠。
舒氏看得心疼,轻声问姬雄武:“侯爷,不如先让孩子们去睡会儿。”
姬雄武道:“合英带阿锁回院去。”
“我不去!”
姬合英一脸固执,双目血红,“我要守着祖父。”
舒氏叹口气,她心知姬合英心系老爷子,不论如何今夜也无法化解老爷子殒命,她只得拉了姬时语,轻轻哄着小女儿。
“阿锁先回去,你身上太凉了,可不能病倒了。”
姬时语双腿无力,是已快站不起身,两个丫鬟萍亭和萍柳快步走来搀扶起她,将她半抱出了灵堂。
此时江曜正守在院子之外,夤夜寂静,隐有蝉鸣声。
他听闻忠义侯府变了天,姬老太爷身死岭西,心里不免担忧姬时语,便来守着她。
待见萍亭萍柳搀着小姑娘出院,她脸白如薄纸,人怏怏的,双眼失神,站又站不稳,立也立不住。
江曜快步上前,从萍亭手里接过姬时语,“我背她回去吧。”
萍亭和萍柳没说话,江曜却已倾下身子揽住姬时语的双腿,一把将人自后背了起来,姬时语软趴趴地靠上他背,没有挣扎。
江曜喊她:“阿锁?”
闷声落在他身后,“嗯。”
“困不困?”
“不困。”
“不困也得回屋歇着。”
背着姬时语,江曜竟感觉身上的小姑娘太轻,少年总觉得她应当多吃点。
太瘦弱了,往后遇到一点风吹雨打,便会如池塘边的柳树倾倒歪斜,这怎么好呢?
白白胖胖的,才不畏惧各种风雨。
不知不觉,江曜感觉脖子被人抱紧了,衣襟像有了几分湿漉漉,沾湿了他薄薄的短褂外衫。
“阿锁,想哭的时候就哭吧。”江曜道。
她轻声喊:“江池生。”
“嗯。”
少年清冷的嗓音似化入冷冷的夜风,江曜双臂抱紧了身后的小姑娘,他说着:“你还有我呢。”
“江池生……”
“阿锁,我不是你的哥哥吗?何时何地,你都可以依靠我。”
他希望她多依赖于自己,再多一点,如若只依恋着他。
那便是他能想到的最好之事。
只要在他身边,她做什么都好。
不论世事变迁,他都想要成为她的唯一。
是彼此能杀了对方,同生共死的存在。
江曜想着:所以阿锁,你可以多依靠我啊。
姬时语的双手抱紧了他,窝在他肩头,软乎乎的脸蛋蹭了蹭他的脖子。
肌肤相触的瞬间,江曜禁不住颤了颤。
“哥哥。”
“嗯?”
“哥哥……”
她又喊他,这回是真没忍住哇哇大哭起来,小姑娘埋在他脖颈里,温热的泪顺着脖子灌入他的里衣。
她的眼泪,好凉。
“是不是我做错了?”
她在问,也不知道在问谁。
江曜不会安慰人,少年只是回:“阿锁怎么会做错。”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姬时语喃喃自语,“我只是想所有人都能好。”
“你已经足够好了,在你身边,不管是谁,都会欢喜。”
“真的吗?”
江曜又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