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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准备向东进发。

比先前定好的时?间还要?早些。

薛柔听闻此事后颔首,丝毫无夫君远去的不舍,催促皇帝:“不若早些动身,也?好稳定军心。”

左右最多一年,他便要?回来?,有何好伤感不已的。

见她这副模样,谢凌钰没说什么,脸色冷下点,随即闭了闭眼,认命般笑了笑。

皇后愿意?留在宫中,便是谢天?谢地,指望她身心都留在他身上,不若求神拜佛。

谢凌钰心想,等哪日阿育王寺里?的铁树开花,恐怕这个愿望才能实现。



陛下自襄阳匆匆返京,唯有寥寥数人知?晓是为处理皇后之?事。

明面上,则是为处理几位刺史与诸王间频频发生的矛盾。

如今博陵王病亡,曾抚顺理成章推行?新法。

所有人皆以为,陛下仍旧坚定不移支持先太后的新法,冷落皇后驱赶薛兆和?是为安抚博陵王府。

除却王玄逸。

自洛阳至长乐的必经之?路旁,一辆马车静静停在道旁,青色粗布车帘异常朴素。

里?头坐着位年轻公子,戴了张面具,冷光闪烁,他半阖着眼。

“到了么?”

驭车的小厮道:“公子,前面那几辆马车,应该是了。”

薛兆和?回乡,自然带了不少护卫。

光是财货书籍,便装满三辆马车。

中间那辆最为华贵宽敞,应当是薛兆和?所乘坐。

王玄逸心里?暗暗疑惑,饶是负重颇多,也?不至于这么久还未到长乐郡。

他蹲此人许久,那点耐心早被消磨殆尽,再没多余心思琢磨其中蹊跷。

“动手罢。”

随着他一声令下,埋伏在路边的王氏护卫一拥而?上,冲着养尊处优的男人拳打脚踢。

最后思及三公子吩咐不能打死了,这群人终于收手。

“何人如此……如此大胆!”

王玄逸甫一下车,便听见这话,走到男人面前,含笑道:“姑父,是我。”

“你?”薛兆和?眯眼辨认出是谁后,翻脸无情,“原来?是你,诱拐我女儿离京,犯下大错,乱臣贼子!”

骤然听见关于薛柔的往事,王玄逸脸色骤冷,笑意?褪得一干二净。

他踩着地上那只手,端详一眼,便发觉不对。

面前男人身上,明显有旧伤,看痕迹应该在一个月前。

至于手法,倒是颇有几分阴损,像朱衣台那帮赤鬼的手笔。

薛柔再恨,不会用朱衣台报这种仇,王玄逸面无表情,看来?有人与他想到一处去了。

薛兆和?到底朝堂摸爬滚打过,短暂惊愕后,换上平静神色,循循诱导:“我与你王氏有姻亲,与你更无大仇,你何须如此?可是背后何人指使?”

“你我之?间并无大仇,”王玄逸颔首,笑意?温润,“在下心中郁结,刚好姑父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索性动手欺辱一番,总算解了些郁气?。”

“这个理由,如何?”

言罢,他没再看男人铁青面色,带着自家护卫转头就走,脸上笑意?烟消云散,眸色冷沉。

并无大仇?

王玄逸闭眼,不对此人动手,难解他心头之?恨。

他堵在此处,半为阿音与小姑母出气?,半是为自己。

那日自甘芳园回府,他枯坐半宿,思量薛柔每一句话。

总觉自己漏了什么。

最后,王玄逸找上薛仪,单刀直入地询问,关于薛兆和?有何往事。

静宜郡主嫁人后,倒是通达不少,不似从前死守规矩,爱钻牛角尖。

他不过问了一句。

“蒙陛下宽宥,容我与皇后见了一面,她似乎因薛明公颇为苦恼,面容郁郁。”

薛仪顿时?愣住,露出懊悔之?色,说早知?妹妹无法接受,不如不说,随即便吐露往事。

王玄逸面上道谢,波澜不惊,回去后便攥着茶盏,心底翻江倒海。

原来?如此,原来?那句不欲像薛兆和?是这个意?思。

她早已喜欢上旁人。

表妹言外?之?意?,便是她不会同?父亲那般,困囿于颜面愧疚,不肯面对心意?。

原来?她那日,已有选择。

惊愕不甘痛苦通通沉下,像塘底淤泥混杂,分不清哪种情绪。

王玄逸只能分辨出一种,便是指向薛兆和?的怒火。

他以为,今日泄愤之?后,心底能得片刻安宁。

但并非如此,心中空荡荡一片,难以言明的苦涩于其中幽灵般游荡,不住撞上南墙,难以排解。

幽静马车中,年轻公子垂首扶额,闭着眼像睡着,一滴泪自脸颊划落,斜晖照耀,比银色面具闪烁的光还要?亮。

外?头静候的小厮只能听见自家公子好似自言自语呢喃,只是那声音极轻,根本听不清楚。

“你既然选了,为何不同?我说实话?”

“你我之?间,竟也?要?隐瞒了。”

他缄默良久,想起表妹回答前瞥过他伤口。

“我的不幸,让你为难了么?”

月上中天?,荒郊野外?隐隐有野兽嚎叫。

王家的护卫终于忍不住,大步流星至马车前:“三公子,何时?启程往陇西?”

半晌,一道幽幽声音响起。

“现在。”

陇西风情与洛阳不同?,这里?的风更干燥,更冷冽,仿佛能吹散心底所有潮湿酸涩。

王玄逸自从来?这,便喜欢坐在高而?空旷处,吹着冷风,思绪飘往极远的地方。

王家的护卫皆站得远远的,生怕郁郁寡欢的公子寻短见。

直到王玄逸应族老的请求,偶尔去弘道院讲学,他们才放下心。

已是腊月,弘道院路边,王玄逸被学子追着答疑解惑。

“先生,《易》中所言,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何解?”

王玄逸笑容温和?:“动静需合乎时?宜,人行?于世?间,应顺势而?行?,勿要?盲目强求,譬如……”

他顿了顿,不知?在想什么,最终垂眸露出丝歉意?:“我家中有事,下次再谈罢。”

不远处,的确有辆马车在等他,装饰华贵典雅,挂了串檀木雕琢的小葫芦。

竟是王怀玉,看见他后,那光头和?尚慢声道:“我亲自过来?问你一句,今年回京过上元节么?”

“陛下恐怕不愿我回京。”

王怀玉轻“啧”一声,“母亲亲自入宫,向皇后求的恩典。”

“皇后如今安好么?”

王怀玉看着面色平静的弟弟,竟看不出他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不过王怀玉虽出家,却没正经念过几日经,没半点佛家人通达明澈。

他想着,喜欢的女子嫁给?旁人,若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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