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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就这个罢。”流采看不下去,“现在这个就挺好的。”
薛柔闻言,十分认真地整理不对称的地方,便打算串几个珠子?上去。
她?拨弄半天,没瞧见合意的,想起什么后拔下一支步摇,盯着?流苏末端珍珠,让流采动手摘下两颗。
这是御赐的东西,流采哪敢随便毁了,涨红脸想推辞。
薛柔干脆让绿云动手,而后将?珠子?串好,放在手里欣赏片刻,虽说的确不精巧,但?自己的东西,越看越满意。
她?将?剑穗往流采短剑比划一下,顿住一瞬,发?觉自己选丝线时只顾着?挑喜欢的,忘记流采的剑鞘漆黑,与淡绯色并不相称。
两相结合,万分突兀,好比大?汉头?上插小粉花儿。
薛柔:“……这次的不好,下次再打一个送你。”
说完,她?又觉得手头?这个剑穗可惜,总不能?平白无故扔了,但?压箱底也不值当?,又不是什么宝贝。
“不若给陛下收着?。”薛柔嘀咕一句。
此?言一出,流采嘴角抽搐,不敢想陛下若知皇后为?何突然送他剑穗,会是什么反应?
绿云也是欲言又止,眼前浮现皇帝玄色衣衫与沉肃面容,甚至忍不住想劝,淡绯色和陛下更不搭,也不能?什么东西都往陛下那扔。
正想着?,背后便有脚步声,谢凌钰轻声问:“让我收着?什么?”
薛柔方才只是随口一说,见他真来了,想象一下皇帝戴着?淡绯色加珍珠的剑穗,在太极殿被朝臣看着?,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连忙背着?手,将?剑穗藏在身?后。
谢凌钰上前一步逼近她?,伸手便将?那剑穗拿来,神色复杂。
“给我的?”
第86章 你怎么……如此轻易地,……
薛柔顶着皇帝灼热目光, 半晌挤出两个字。
“当然。”
否则还能怎样,告诉皇帝自己背着他跑来比划剑?薛柔倒是不怕,只?怕谢凌钰降罪于流采。
她说完, 眼睁睁看着眼前人摘下?佩剑,垂眸仔细系上剑穗。
谢凌钰抽出剑,指尖拂过冰冷剑身,神色莫名。
这是他亲自从父皇珍藏中?挑的剑,践祚后多?年不曾离手。
他用它杀临淮王世子,也用它杀监视他的宦官眼线,往后南下?也要?带它, 意在立不世之功业,那是自高祖以来, 大昭所?有君王的理想。
所?以它没有多?余装饰,更没有剑穗,纵使价值连城的美玉也配不上它。
然而此刻, 森森剑气与珠光相映, 似霜如雪的锋芒旁, 是淡绯如桃花的丝线,谢凌钰却觉意外和谐。
就像阿音站在他身边一样。
他神色彻底柔软,不再是从式乾殿出来后刻意装出的平和。
不知皇帝在想什么,薛柔盯着剑,竟先?不好意思起来。
“陛下?, 被?朝臣瞧见,是否……有失威仪。”
“无妨。”
谢凌钰怕她抢回去似的, 重佩上剑,一边淡声否认,一边微微侧过身, 躲避她拿剑穗的手。
指尖拂过流苏尾巴,没能抓住,却被?珠光晃了下?眼睛,薛柔抿唇,没再强求他摘下?。
直到谢寒与薛仪大婚那日,薛柔方才后悔,她就该强求一回,大不了跟他说换一种颜色,重新打个剑穗就是。
钦天?监的人算出薛仪与谢寒今年不宜成婚,需得推至明年,这两人都等?不得,逼着钦天?监想法子破解。
最后择了一地,位于京郊某山脚下?,恰好彭城王在此地有一府邸,干脆择此处成婚。
路途不算远,谢凌钰同薛柔去时只?着常服,也并?未带太多?随从,甚至刻意减免仪仗。
眼见一群人阵仗颇大出来接驾,谢凌钰抬手道:“今日事皆为家事,何必拘于虚礼。”
彭城王近来身体好了些?,腿虽仍痛,却能走路,闻言点头?称是,目光却扫过皇帝腰间佩剑,目光微凝。
那剑穗,委实太过显眼。
倒是彭城王妃嘴唇抿了抿,像在忍笑,神色略微妙地掠过皇后,露出了然神色。
薛柔头?回如此窘迫,偏身边人毫无反应。
她心底安抚着自己,京中?像彭城王这种能直接打量皇帝剑穗的人,屈指可数。
今日,应当不会再碰见了。
未过半刻钟,薛柔便收回这个想法。
她怎的忘了,彭城王在宗室中?德高望重,他独子成婚,对方还是清河长公主之女,那些?辈分颇高,因?腿脚不便平素连宫宴也推脱的的宗亲们皆至。
眼见着那帮宗亲一一过来行礼,薛柔勉强扯起嘴角,应付他们,心里一个个对号入座。
这个曾说她姑母牝鸡司晨,那个曾说她姑母以色进,还有眼前这个笑得最谄媚的,不止一次暗示谢凌钰选妃。
看着看着,她连表面那点和气也不想维持,再瞥一眼身侧皇帝,见他面色也没几分和善,心里稍稍舒服点。
最后一个,是先?帝长姐,琅琊大长公主,年纪大了行动不便,颤颤巍巍进来,身边是她年幼的孙女。
薛柔面上终于多?几分真情实意的笑。
她记得此人,姑母说过,刚入宫时,朝臣说她以美色惑君,致君臣失和,宗亲中?唯有琅琊公主替她说话:“陛下?为色所?迷,诸君何苦为难一弱女子?”
望着玉雪可爱的稚童,薛柔招手示意她上前,褪下?手上玛瑙珠串给她。
见薛柔前后态度反差如此大,连演都不欲演,摆明了喜恶,皇帝唇角勾起几分笑。
他看向那孩子,随口问?道:“朕好似头?回见你,想要?什么赏赐?”
那孩子年纪虽小,却想的多?,只?怕随意向陛下?讨赏会显得贪婪,惹人厌烦。
半晌,稚童眼睛圆溜溜的,直直看向皇帝腰间佩剑,声音清脆:“陛下?,臣女近来同父亲学剑,正缺一剑穗。”
谢凌钰顺着她视线看去,神色平静,细看眼底却掺杂笑意,道:“此物不可,这是皇后送给朕的。”
见那稚童不知所?措,皇帝干脆赏了些?金银,便让她下?去了。
薛柔从头?听到尾,瞥见皇帝神色,终于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
分明随便找个理由便能搪塞过去,他偏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说出口。
被?气得喉咙一哽,薛柔直到离开别庄,在马车上都没跟皇帝说半句话。
待马车径直从论章酒肆隐蔽侧门进去,谢凌钰方才轻咳一声,握住她的手下?去。
姜太常候了许久,行过礼后问?道:“还是去娘娘先?前喜欢的地方么?”
没听清楚他说什么,薛柔心不在焉“嗯”了声。
缓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