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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了插花,我想自己拣选几枝,好送给姑母。”

流采犹豫一瞬,点了点头。

皇宫巍峨,重重殿宇,从长乐宫到前朝永安殿,需穿过数条寂静宫道。

其中一条最为幽深弯曲,恰好穿过先帝所植梅林,被称作“素英凝香”,乃宫中十景之一。

薛柔行走其间,只觉暗香浮动,身上也沾染清冷梅香。

她折下最为枯瘦有力的梅枝,抱在怀中,径直向前走。

待流采发现不对时,她们已经离开梅林,瞥见不远处下学的皇帝伴读们。

最前面那位,毫无疑问是谢凌钰,此时此刻,他正与身侧着月华锦衣的小公子交谈,时不时颔首。

薛柔眼睛一亮,那是王玄逸。

察觉不远处动静,那两人皆抬起头。

谢凌钰目光停在薛柔身上,倒是王玄逸含着笑的眼睛一顿,十分恪守礼仪地垂下。

被皇帝瞧见,定然得上前行个礼。

“免礼。”谢凌钰的嗓音仍旧冷清,“你手中梅花是?”

“陛下,这是送给姑母的。”薛柔有点紧张地浅笑,颊边酒窝若隐若现。

周遭气氛凝滞一瞬,还是谢凌钰忽然道:“朕许久未曾同母后用膳,刚好今日阿音作陪,也替朕说几句好话。”

皇帝竟有心思开玩笑,薛柔也有点惊讶,旋即点头应下。

沾谢凌钰的光,薛柔也坐上了马车,她此刻尚不知与帝同乘代表什么,只好奇地偷偷张望。

“在看什么?”谢凌钰终于开口询问。

皇帝仿佛一尊玉石刻的雕像,唯有说话时平易近人些。

“臣女幼时同先帝太后同车,似乎没有这些繁复纹饰。”

薛柔指了指车壁之上黑红相间的龙凤漆纹。

“那是微服出宫的马车,自不宜张扬。”谢凌钰解答她的疑惑。

皇帝说完,又陷入沉默,似乎也是想起先帝与太后伉俪情深的模样。

先帝朝,为解皇后思家之苦,光是明面上的省亲便不知多少回,更不必提私下的。

所有人都说谢凌钰命好,在薛后膝下长大,又是景明帝唯一的儿子,生来便要做天子。

他的命的确好,好到生母不过一介南楚俘虏,也能坐拥大昭江山。

谢凌钰看了眼薛柔,小姑娘娇姿丽质,不知在想什么,一副喜滋滋的模样。

他心底没来由生出股烦躁。

有什么可高兴的?

只有傻瓜才每日无忧无虑。

薛柔正想着昨日插花拿了甲等,姑母不知会赏赐什么,却忽而背后一阵凉意,抬眸瞧一眼,谢凌钰还是那副动也不动的冰雕样。

真想伸手探一探他鼻息。

是活人么?

甫一抵达长乐宫,便有一圈宫人围上来接驾,却分毫不乱井然有序。

薛柔连忙小跑到胡侍中身边,远离皇帝。

谢凌钰陡然来长乐宫用晚膳,所有人都没有准备,就连太后也愣住一瞬。

阿音进宫后,陛下脾性缓和许多。

一顿饭下来,太后收回这个念头。

皇帝仍旧不发一言,唯独最后放下双箸,道:“朕有一事同母后商议。”

谢凌钰说话不紧不慢,“今日来式乾殿取奏折的宫人出了事,似乎与河间王有关。”

太后拧眉,河间王谢元慎乃先帝一母同胞的弟弟,素来不满她擅权。

当年景明帝膝下无子,河间王一度想做皇太弟,如今待在封地,恐怕只是看着安分。

每日都有宫人往返长乐宫与式乾殿,将奏折送到太后案前,若河间王有心窥探朝政……

太后隐隐动怒,不过一瞬又平复心绪,“陛下有何想法?”

“朕与母后连心,自是欲对河间王除之而后快。”

“不妥。”太后难得见皇帝说面子话,虽否决却语气缓和,“国库空虚,根基未稳,不宜轻举妄动,找个由头将细作处理干净,换个可靠的,多寻几人一道送折子,再择一女官从旁监督。”

谢凌钰颔首,“这个监督的人选,依朕看,阿音最为合适。”

乍被提及,薛柔看向皇帝,却见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

太后稍加思索,面色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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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不合适,不若让静宜去。”

第3章 阿音怎么在这儿?……

太后有自己的考量,一来薛柔年纪尚小不宜承担重任,二来她总揽朝政已惹宗室不满,再令薛柔进出式乾殿难免碰见宗室大臣,容易惹出风言风语,倒是薛仪身为清河公主之女,更易得前朝宽容。

三来……太后总觉得皇帝待薛柔古怪,偏自己的眼线只道谢凌钰同先前一样。

薛柔回过神来,两道视线齐齐落在自己身上。

皇帝倒也不避讳什么,直接道:“阿音识字尚少,朕放心些。”

此言一出,太后脸都黑了些,明晃晃不信任薛氏女,甚至隐隐带了点别的意思。

譬如:朕不信任薛家,还给你们面子选个薛氏女送折子,别给脸不要脸。

薛柔也听懂了,气得小脸涨红,她虽说不及王玄逸灵慧,但也不至于说识字少。

长乐薛氏为女儿延请的皆是名师大儒,她入宫前已读过四书。

“阿音,你想去么?”太后看向她。

薛柔忽然想起什么,倘若每日去式乾殿,势必需经过永安殿。

她能见到表兄了,依王玄逸的性子,保不准能帮她捎些宫外的小玩意。

“为陛下和姑母解忧,自然愿意。”

粉腮似桃的女孩儿笑眼澄澈明亮,仿佛得了顶好的差事。

次日一早,薛柔便走马上任。

出乎她意料,长姐并未对她冷嘲热讽,反倒闭了闭眼,叮嘱一句。

“见到那些宗亲,切勿多言。”薛仪说完,见小妹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心头郁结。

蠢货一个,以为送奏折是什么好差使么?

偏她深恨王氏,连带着恨薛梵音,长大后才略略明白往事与阿音无关。

但她克制不住,凭什么王明月一腔情意便要父亲全盘接受,凭什么太后仗着姐弟情便要父亲另娶。

现在,连太后都更属意妹妹做皇后。

不过欺辱她生母早逝,舅舅们独善其身而已。

薛仪神色冷了许多,宗亲对薛柔发难岂不是好事,她何必提醒?

“多谢阿姐。”薛柔点了点头。

她就是这般记吃不记打的人,只要远离父亲,就能短暂忘却与阿姐曾经的不快。

薛柔还小,两条短腿从长乐宫到式乾殿太辛苦,太后干脆赐她宫内乘车的特权。

她掀开一角车帘,瞧见一水儿宫人路过。

安安静静的仿佛幽魂飘过。

旁边的流采轻声解释:“那是去长乐宫述职的螺钿司使者。”

薛柔想起来,姑母爱美,于宫中特设螺钿司,四处描画时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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