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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里斯朝空无一物的空中望去,好像那上面真有什么东西似的,“根据这张图来看,明天晚上……就是触发【告白事件】的时间了——阿尔维斯,你还记得出发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过,伊登会找上门来,因为那是他的【命运】。”

“而到了明晚,他的【命运】就又会向前推一大步。”

“我没听懂你前后两句话之间的联系。”

阿尔维斯一板一眼地说。

安德里斯又勾起了唇角,只是那笑意浅浅地停留在表面,他的眼睛里依然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蓝色:

“【流程图】显示,明天晚上,伊登会向老师告白,而老师会答应他。这就叫触发了【告白事件】——这也是走到结局前,一定会被触发的一个事件。”

“他们就像是故事里的骑士和公主,到了哪一场戏,就会演属于哪一段剧目。每一场戏的结局都已经写好,即便演员每一场都会有不同的临场发挥,也不会妨碍剧情的整体走向。别那样看我,我只是来好心提醒你一下,省得你知道以后大失所望、哭哭啼啼。”

这一次,两人之间的沉默变得更加漫长。

阿尔维斯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变化,他只是攥紧了拳头,然后慢慢地松开,波澜不惊地说:

“我们每个人都可能向老师告白,今天,明天,或者后天。她可能答应我们,也可能不答应我们。这都是很正常的事。你管这个叫【命运】,未免显得太胆小了一些。”

安德里斯轻笑一声:

“了不起!看来你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是不是?”

“毕竟我们的赌约还没到看到结果,”

阿尔维斯没有被他语气中的嘲讽所影响,“并且,目前为止,你除了说上几句故弄玄虚的话以外,没有展现出能让我信服的证据。安德,王都里的街头占卜师表演通灵术,还会耍一些能把人吓到的把戏呢。”

“能把你吓到的把戏这不就来了,”

安德里斯打了个响指,“先说好,伊登会在什么时候干什么事,我可都告诉你了。如果你质疑我说的话,可以试试看今天跟老师告白,或者明晚尝试能否捷足先登,看看她会不会答应你。”

“你就那么笃定她不会答应我?”

阿尔维斯心底无端冒了些火气上来。

“怎么会?我发自内心地为你祈祷,希望她可以答应你,”

安德里斯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回答道,“我没有说谎。如果她答应了你,就证明……我看见的东西,并非是真实的;或者说,这个该死的【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我宁愿是那样。”

阿尔维斯没有再接他的话。

他低下头,将手中那本剧本中“阳台告白”的桥段又反复看了几遍,再度将它还给了安德里斯:

“那你自己呢?你为什么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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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吗?”

安德里斯笑道,“因为我已经放弃了。”

“我已经明白,我没有办法去违抗【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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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安德里斯房间的时候,那股无端冒出的怒气也还未散去。阿尔维斯就着怒气的趋势来到老师的房间前,轻轻敲了敲房门——择日不如撞日,干脆现在就跟老师告白好了!

看他不把神神叨叨的安德里斯·林德伯格吓一大跳!

然而,一直到阿尔维斯一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都放缓了蹦跶的速度,老师却仍未来应门。阿尔维斯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见里头传来了安稳绵长的呼吸声。

……原来她已经睡着了。

“干脆今天就跟老师告白”,原本就只是一个临时冲上头脑的主意。再加上老师已经睡熟了,阿尔维斯的冲动便很快冷静了下来。

于是他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晚他一夜未眠,脑子里满是想着,如果明天要跟老师告白,他该在什么时候说话,又该说些什么话呢?

祭典的第二天一晃而过,老师总是被一大堆人围在身边,阿尔维斯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

这一拖,便拖到了晚上。他掐着老师回到房间的时机——她刚刚进屋,总不可能再睡着了——回忆起昨晚看过的“阳台告白”,阿尔维斯心头微微一动,想着要不直接翻露台去敲门好了。

正好,有几句台词可以直接用得上。

然而,阿尔维斯才刚刚跨过露台的围栏,四周便猛的腾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力,将他重重地扣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就在老师房间的另一侧,一个红色长发的人影轻巧地越过了露台,敲响了露台上的玻璃门。

笃笃笃。

第147章

那股力量来得猝不及防,几乎是在阿尔维斯的身体刚刚跨过露台围栏的瞬间,整个人就被重重地拍到了地上。

他一开始以为是安德里斯或是伊登的偷袭,但不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从那股力量下挣脱半分。

阿尔维斯很快意识到:这不会是安德或伊登干的好事。

从进入法师塔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三人的实力就始终处于伯仲之间,从来没能分出来个上下过。

今天你比我多打了两只人面鸟,明天我就要比你多砍三座石像鬼;今天他捉了一头膘肥体壮的狮鹫,明天我就要套一只俊敏神气的双足飞龙,谁都不能轻易越过了谁去。

他们就像三架在大路上始终你追我赶的马车,或者三条沿着不同的道路向着山下疾驰的溪流,每个人都有自己前进的道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始终没有分出过高下。

——但是在这一刻,阿尔维斯清楚地明白,自己彻彻底底地输给了伊登: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他从一名卑贱的私生子走到埃瑞斯塔帝国皇帝的宝座上,自认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起大落,不论是实力还是心理上,都不会再遇见让他无法承受的打击。

然而,就在这个月光明亮的夜晚,阿尔维斯·法比乌斯的自信自满自尊自负……只在一个瞬间就被碾压得粉身碎骨。

那股神秘的力量将他死死地摁在了自己房间的露台上,仿佛猫摁着爪子底下的一只老鼠,或者更甚——仿佛神祇碾着茫茫大地上一粒最细微的尘埃。

他无法动弹、无法挣扎,整个人狼狈地贴在地上,哪怕是连一根手指也无法抬起;舌头如同被看不见的钉子钉在了嘴中,也发出不了任何的声音;

自然的,他的眼睛也只能看见自己视线范围内老旧旅店那灰扑扑的地板,除此之外,再也看不见什么别的东西。

寂静幽黑的夜色里,唯有两个人一来一往的交谈声,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老师:“大半夜的,你干嘛呢?”

伊登:“不干嘛,要不要出去玩?”

老师:“我们不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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