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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收敛了嘲讽的语气,“若果真如?此,我会?成了阻碍君侯大业的千古罪人?,这样的罪过,我可承担不起。”

“你不会?,”陈定霁趁机再次握紧了她的手?,“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

车轮滚动,輗軏交错,忽有寒鸦飞过,哀啼阵阵。

庄令涵忽然?有些糊涂:

入宫一事从头到尾,究竟是?谁的主?意?

马车在距离齐宫的不远处停下,崔孝冲先下了车,庄令涵最?终还是?决定入一趟齐宫,深深地看了一眼小茱,再将他递回?给晴方。

正起身,又听见身后陈定霁说话:

“等你回?来,万事小心。”

她并未回?应,稳稳地下了车,不回?头看他。

上一世?,刚刚与陈定霁相?识的时候,他在她面前几乎极少?发言,每次与她交流,几乎都与床笫之?事有关。

这一世?的开始也?是?如?此,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言语越来越多,关心和爱重的话语,张口便来。

她有些不习惯。

只是?,她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她了。

齐宫巍峨,无边的夜色里,像矮山一样耸立。

庄令涵略一回?想,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齐宫,还是?来看斛律云绰。

彼时的她,尚不知?道那一次的见面会?直接或间接地改写他们数人?今后命运的走向:

林林、云绰、陈定霖、淳于冰娥,包括陈定霁和她自己。

而被崔孝冲以“表妹庄氏”身份重新带回?齐宫的她,又会?改写什么,她根本无暇细思。

齐帝独孤衍所居的建章宫中,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宫女、太监、侍卫、太医,还有端坐于床前一丈开外,将手?中的巾帕攥出了破碎痕迹的斛律太后。

独孤衍在龙榻上反复翻滚,嗷嗷痛叫,这个早早就被加诸了整个江山的少?年,此刻却也?毫不避讳地展露着和其他同龄人?相?同的、对?待皮肉之?痛最?原始最?本能的呼喊。

一旁立着的几位太医,有些是?庄令涵在铭柔阁见过的,不过这过了近一年的时间,除了赵太医以外,其余之?人?,恐怕也?无心细想,这个被崔孝冲带进来,又在斛律太后复杂的眼神之?下被允许给小皇帝医治的年轻女人?,究竟是?谁。

庄令涵短短一生十八载,经历过许多这样的时刻。

在她仅有六岁的时候,她便能用已经十分出色的医术,救过襄州大战里浴血奋战的许多将士的性命。

后来她手?下医人?无数,被铭记于心的,总是?那么几场似是?预谋又似是?无心插柳的“力?挽狂澜”:

铭柔阁的萧毅,延州的陈定霁,宋国公府的白氏

——还有现在,被期待又被同时质疑的,齐宫中的独孤衍。

独孤衍乱滚,就连斛律太后这个亲生母亲,都不能将其安抚下来,乖乖躺着不动,让几位太医诊治。

“太后娘娘,”庄令涵规矩地施礼,绝没有任何出格的表现,“也?许正是?因为关心陛下的人?太多,陛下不忍被众人?见他如?此窘态,才不肯听太后的劝导的。”

“陛下的肩上担着大齐的万里江山,”斛律太后渐渐恢复了端肃,不怒自威,“若是?连这小小的病症都觉难堪,以后又该如?何坦然?面对?天?下万民?”

“娘娘,妾的医术,娘娘在延州也?曾见识过,”庄令涵不紧不慢,“若娘娘……信得过妾,可以将陛下的病,全权交给妾。”

斛律太后眸色微凛,眼角的泪痣,也?陡然?多了几分凌厉之?气:“你是?文?光的宠姬,我又怎么敢放心,把陛下的命都交给你。”

“想必妾的表哥刚刚已经向娘娘禀明了,妾与宋国公决裂,妾受表哥庇佑才顺利产子,这次回?来,想起了娘娘在延州曾招揽过妾。只怪妾当初被宋国公蒙蔽,以为他权势熏天?,可以许妾正妻之?位,谁曾想……”

她故意欲言又止,低头看着斛律太后蜀锦的绣鞋上绝美无双的绣纹,斛律太后依旧那么钟爱这些精绣之?物,并没有什么变化:

“情爱不过是?镜花水月,妾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纵使满身医术,若无用武之?地,也?难为自己挣得一瓦遮头。”

“所以你即使身怀绝世?医术,也?断不肯为文?光医治?”斛律太后笑了笑,“庄氏,男人?是?最?不可靠的,对?不对??”

“靠人?,从来都不如?靠己。”这话也?算发自她肺腑,“若娘娘不放心,赵太医可与妾一并。”

就在她们二人?你来我往之?时,其他在场的几位太医依旧没能商议出破解之?法。

斛律太后暗忖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庄令涵的请求,只留了町儿和赵太医在寝宫之?内,其余众人?皆退下。

听到耳边的杂音消失了大半,独孤衍似乎也?冷了不少?,终于停下了翻滚,侧躺在龙榻上,幽幽地看着半跪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绝色的女子。

母后不允许他过早地接触美色,这又是?何意?

只有他深重的呼吸,还在昭示着他此刻身体无尽的痛苦。

“痛就叫出来,痛痛快快地叫出来,”町儿早已将银针在庄令涵手?边放好,庄令涵不动声色地捏起一根,慢慢向独孤衍凌乱的头发靠近,“妾向陛下保证,不会?告诉太后娘娘哪怕多一个字。”

“啊——”

那痛意似乎一瞬间便又窜上了独孤衍的头顶,目眦尽裂的少?年,此时没有半点帝王的龙霸之?气,正当他要?再次翻身,以反复的翻滚来缓解周身袭来的剧痛之?时,庄令涵已经眼疾手?快,用银针封住了他头顶的几个穴位。

一旁沉默不语的赵太医,见状吃了一惊。

先前,在看到庄令涵出现的一刹那,赵太医以多年在齐宫的摸爬滚打积累的、不动如?山的经验,才勉强克制了自己惊讶的表情。

他先前听宋国公府的人?提起过庄氏蹊跷之?死,心中虽有疑惑但毕竟事不干己。

今日,庄氏骤然?又以崔孝冲表妹的身份出现,并很快便伶牙俐齿地说服了斛律太后,将小皇帝的病全权交托于她

——他不得不再次感慨,这个诱得宋国公在延州当众破了自己之?戒的貌美女子,到底藏了多少?深不见底的本事?

佩服两个字,对?于赵太医这种年过半百也?算阅人?无数的人?来说,其实是?极为奢侈的。

赵太医上一次由衷地佩服,还是?对?宋国公陈定霁。

战场上的所向披靡攻城略地,回?朝后的雷厉风行一手?遮天?,赵太医身为太医,距离一国的权力?中心极近又只需要?呈冷眼旁观之?态,若是?陈定霁哪一天?学了前朝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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