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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长安城的达官贵人?们所居住的院落,也?会?有守夜的门子。

庄令涵虽然?并不会?为陈定霁眼下的处境考虑,可她也?不想引起动静,为自己、磐引和小茱的安危带来种种可能的后患。

可她压低的声音还是?准确无误地传到了陈定霁的耳中,小茱在他怀里又一次陷入了沉睡,还睡得香甜,她见他并未回?应,便又低着嗓子,这一次多了几分不耐:

“陈定霁,把小茱还给我。”

“琤琤是?为了我的孩子才杀掉霍长晟的,”他的言语和骤起的风声混在了一起,但她站在他落下的高大的阴影里,只能听见风声,没有风的吹拂,“你就这么狠心,留下她,让她一个人?独自承担罪责?”

庄令涵不说话,尽管陈定雯先前几次三番的捉弄和陷害令她受尽了苦楚,可如?今陈定雯杀了人?,虽不完全是?因为她,可她到底不能昧着良心冷眼旁观,受了恩惠,转身便离开。

“你,你想做什么?”她吸了口气,初秋的夜风将长安城里灰尘吹得很干净。

“至少?,”他俯视她,他知?道她是?装出来的云淡风轻,“要?保下她的命。”

“你是?大齐的中书令,你一声令下,她可以无罪逃脱。”她只盯着他怀中熟睡的小茱,想要?去拉,又怕将小茱惊醒,“这世?上,本就没有你陈定霁办不到的事,不是?吗?”

“得到你的原谅,”他只需要?身子微微前倾,便能将由衷的话语覆在她的耳边,“就是?我办不到的事。”

她侧头,继而怒目斜视,她对?他不会?有半分多的柔情,“不用装腔作势,我不吃这一套。”

“小茱是?我救回?来的,枝枝……”他的目光贴紧了她,“你的气消了吗?”

“谁知?道霍长晟的人?是?不是?一路跟着你去了邺城,”她不愿与他对?视,只需要?感受他的视线即将与她触碰,她便即刻躲闪,不留一丝余地,“你为自己赎罪,本也?是?应当。”

但刚刚,他们都听到了霍长晟与陈定雯争吵的内容。

霍长晟是?为了她才去的邺城,她嘴硬,为了自己的气势,便只能装作充耳不闻。

陈定霁并不反驳,只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再说什么,两人?却听见了身后急促的马车声。

他迅速用披风的后摆将她笼在了怀中,再一次躲进了见不得光的阴影之?中。

也?许永远都见不得光。

“君侯,”马车刚好停在他们身边,却是?崔孝冲的声音,“属下来迟了,请君侯赎罪。”

“先上车。”晴方也?从马车里探出了头,在他们面前,已经丝毫没有先前婢女的卑微和谦恭,“上车再说。”

夜色里,庄令涵与晴方对?视了一眼,这个先前她无比信任、几乎托付身家的婢女,眼神和之?前的,已经截然?不同。

但,她并不想多说什么,陈定霁和霍长晟的人?同时到达了邺城,若没有陈定霁帮她,小茱现在能否平安回?到她的怀中,确实是?个未知?之?数。

世?事总难预料。

“是?我去通知?崔将军的,”马车不大,四人?对?坐显得拥挤,晴方先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君侯一人?带着女君去那端华侯府,奴婢不放心。”

言自称“奴婢”,但却更像那个掌握了全局的人?。

“还是?晴方考虑周全。”庄令涵向崔孝冲点了点头,后者尴尬颔首,像是?局促的外人?。

陈定霁将小茱抱给了晴方,晴方自然?而然?地接过,看着小茱的睡颜,轻声笑道:“和君侯很像,小茱长大了,一定和君侯一样,是?个美男子。”

在座四人?并未完全共享所有的所知?所得,晴方这话,不知?在演给谁看。

庄令涵不动声色。

“属下来接君侯,还有一件要?事。”崔孝冲正声,只看着一直未从庄令涵身上移开目光的陈定霁,说道:“半个时辰前,宫里传来了急报,说是?陛下生了急病,病情来势汹汹……”

“我走这一个月,朝中上下可有异动?”陈定霁转了头,阖上了眼帘。

“勇尚伯夫妇去了亭州的陈境前线,其余的,与君侯离开时相?比,基本风平浪静。”崔孝冲如?实回?道,“陛下毕竟是?一国之?君,龙体万一出了三长两短,君侯先前的诸多布置,恐怕……都要?提早做好准备。”

“崔将军,这马车是?往哪里走的?”庄令涵不想听他们说这些,只悄悄将马车的侧帘掀开了一角,看着外面疾驰而过的黑色与深墨色交织的街景,突然?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夫人?,你医术高明,属下在延州已经见识过了,”话虽恭俭,内容却是?不容置喙,“当初在延州,太后娘娘曾提过要?让夫人?入宫做太医。这次陛下急病,需要?夫人?的杏林妙手?,再次出山。”

“可是?……”庄令涵欲言又止,“我本人?,已经死了半年有余了。”

“夫人?是?属下在延州的表妹,原本应当为太后娘娘和陛下效力?,入我齐宫为太医,却被君侯强掳……”崔孝冲顿了一顿,看着面无表情的陈定霁,继续说道,“夫人?虽为诞下君侯一子,却坚持与君侯决裂,找到属下,让属下将夫人?重新推举入宫,彻底断绝与君侯的关系。”

马车刚好碾过一块断裂的石板,整个车厢连着在座的四人?都颠了一颠,庄令涵一心记挂着晴方怀里的小茱,想起身看看,右手?却被陈定霁捉住了。

“小心。”他的手?掌温暖,她便没有立即躲开,任他握着,还是?探出了身子。

小茱睡得很沉,在这一室突如?其来的沉默里,甚至还打了一声鼾。

庄令涵突然?想起了夏谦。

这对?父子明明毫无血缘,却又莫名在这种事上充满了默契。

“女君,奴婢知?道,你医者仁心,”晴方这才开了口,将庄令涵的神思稳稳地拉了回?来,“陛下重病,对?于女君来说,也?许是?个绝佳的机会?。”

这一车上,所有人?都在算计着她。

包括她早不应该抱有幻想的崔孝冲。

还有在这半年光阴里,已经悄悄与陈定霁站成一个阵线的晴方。

庄令涵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万一治不好你们大齐的小皇帝,”庄令涵抽回?了被陈定霁握着的手?,他想再握,被她巧妙地躲开了,“我这条命,可能会?交代在这异国他乡了。”

“若真有这么一天?,”陈定霁终于开口,语气诚恳而坚定,“我会?起兵逼宫,无人?敢伤你。”

晴方闻罢,才突然?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君侯说得容易,”庄令涵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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