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3
子,先讨了个便宜。
***
三日之后?,在?长安城东义庄前,庄令鸿顶着来长安所见的第一场雪,目送着夏谦的棺椁上了车,缓缓向东驶去。
昨夜,陈定霁单独来找了他?,先是准许了他?为他?那个含冤而死的姐夫今日送的最?后?一程,后?来话锋一转,便提到了那个,他?只有一面之缘的长安京兆尹霍长晟。
那日在?端华侯府的长谈中,霍长晟将姐姐和姐夫到达长安之后?的种种遭遇一一向他?详述,甚至连那封休书的内容,都几乎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
“与太?子萧毅无?媒苟合”“未尽人妇之道”,每一个字如同一枚银针,狠狠地刺穿他?本就提心吊胆的胸膛。
太?子萧毅?自己的姐姐他?最?为了解,怎么可能会与萧毅无?媒苟合,这分?明就是陈定霁不想?留下把?柄,才偷梁换柱给罗织的罪名!
霍长晟说,陈定霁是他?未来的妻兄,又是大齐上下一手遮天的权相,有些事不用他?亲自来做,他?甚至无?需挑明,自然会有无?数人争着抢着做了来向他?邀功。
那封休书,他?承认是他?逼着夏谦写?的,至于内容,自然是陈定霁的授意。后?来,那封休书却?在?太?后?一行出巡幸边之时在?延州城内被无?意间发现,广而告之,庄令涵的声名尽毁,都是拜陈定霁所赐。
远在?长安,虽然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夏谦知晓了这个消息,也终于决定不再忍受这日日盛如鞭笞的耻辱和煎熬,一条腰带,便结果了性命。
可是陈定霁却?又说,他?没有以当日驿馆的可疑罪名扣下过夏谦,更不会用严刑拷打逼着夏谦写?下那封休书。休书是霍长晟擅自做主?逼了夏谦写?就的,离开长安之后?便专门?安排了人看顾夏谦,不让他?受到任何可能的伤害。
至于夏谦受不住这所谓的屈辱而自尽,即使是强大如他?,也并不能一力掌握。他?原本还答应了姐姐令涵,如果夏谦自己愿意回到邺城,他?必会全?力护送。
两人的说法不一,庄令鸿不知该相信谁。
可是来来去去,他?只能更同情姐夫夏谦一人。
无?权无?势的人,无?论男女,在?这几分?天下的乱世中,本来就很满意保全?自身。像他?现在?这般,陈定霁无?论是身形体?力还是权势地位,杀死他?庄令鸿,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易如反掌。
他?不能不顾姐姐,虽然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与姐姐单独叙话,可是他?知道,姐姐受了太?多委屈,不仅仅是姐夫之死。
“我可以信你的一面之词,可我更在?乎我的姐姐。”他?身居下位,语气坚定。
“枝枝在?我身边很好,衣食无?忧,她也能施展她的医术。”陈定霁平静地说道,“林林若是愿意,你可以留在?长安,以你过人的天资,想?要封侯拜相也不是难事。”
“你现在?言之凿凿,可有保证将来?姐姐没名没分?地跟着你,若他?日你另结新欢,她又能落得什么好的下场?”他?先问他?的姐姐。
“我已贵为一朝宰辅,婚姻大事自有我自己做主?,无?人敢对我妄加主?意,”陈定霁不疾不徐,“枝枝很好,无?须你这个做弟弟的时刻捧在?心上那般挂怀。”
“忠君爱国乃人臣之本分?,家父已入周宫,我庄家至死效忠周廷,绝无?可能为齐廷出谋划策。”他?再说他?自己。
“林林,你可是因为你姐姐才怨怼于我?”陈定霁缓了语气。
“林林粗鄙,不是君侯该叫的名字。”他?不假辞色,“我对姐姐的爱重,远远胜过君侯对她容色的贪慕。若君侯心中真的有她,断不会将她置于如今这样进?退失据的地步。”
“何如?”陈定霁冷了下来。
“姐姐洁身自好,君侯却?将她从姐夫身边生生夺走,让她沦为弃妇,此为一;姐姐被迫做了君侯的女人,君侯却?要她当众受辱,此为二;姐姐记挂姐夫,君侯承诺过姐姐要保证姐夫平安,最?后?姐夫自戕明志,让姐姐痛苦绝望,此为三;姐姐一心救民治病,医遍天下,君侯却?让姐姐困于这国公?府内的方寸天地,还让她被迫卷入那些根本就与她无?关的豪门?纷争中,此为四……”他?本想?略说一二,殊不知仔细想?来,陈定霁所犯下的种种,简直罄竹难书。
“够了,”陈定霁沉下了脸,“我自十岁起独自从军,一路走到今天,从来不需要谁来为我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庄令鸿,我在?你眼中再不堪,却?也是这大齐上下唯一一个会护她周全?之人。霍长晟心怀不轨,你受他?巧言令色蒙蔽,我不会怪你。从今往后?,无?论你是否愿意留在?我大齐效力、留在?你的姐姐身边,你都别妄想?着今日对我虚与委蛇,以谋来日可乘之机。”
庄令鸿咬了咬牙,始终没有回话。
“也别妄想?把?你姐姐从我身边带走,”末了,陈定霁补了一句,“她是我的女人,这一世都是。”
虽与陈定霁的谈话不欢而散,可庄令鸿依然还是早早来送了姐夫最?后?一程。
国公?府内为他?又安排了两名贴身小厮,一是为了防止他?趁机逃跑,二也是怕他?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也真是过于小看他?庄令鸿了,又经过了一夜的深思熟虑,他?不会再尝试那徒劳无?功的莽夫行为,平白断送了无?数大好的机会。
护送夏谦灵柩的队伍渐行渐远,庄令鸿站在?北风吹裹着如絮翻飞的小雪之中,一直望了很久,直到彻底看不见任何踪影。
姐夫虽然荣归,可最?后?却?什么也没得到。
雪天的长安不如他?刚来时那般热闹,许多小贩都没有出摊,宽阔平坦的大道有些冷清。他?独自行走在?这陌生的街道,生平第一次,有了浓浓的绝望之感。
身边有马车驶过,车輗车軏碰撞相接,车轮碾过地上未积成雪的冰水,全?都发出了令他?莫名烦躁的声音。他?原本想?躲远一些,不让这些不顾行人的车马有踏污他?的机会,可是面前这辆马车却?在?他?身侧停了下来,侧脸被猛然掀起,露出了里面那张麦色的小脸。
“林林,你怎么在?这儿?”斛律云绰两眼放光,小鹿一般的眼睛里有抑制不住的欣喜。
“姐夫今日出殡,我来送他?一程。”庄令鸿如实答到。
“庄公?子,真是巧。”斛律云绰的旁边却?出现了陈定霖的脸,见他?衣衫单薄,在?雪中行走的模样竟然煞是可怜,“我今日要带云绰去逛逛这长安城中不为人知的绝妙去处,庄公?子可有雅兴一道?”
“是啊,陈三少爷跟我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