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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了崔孝冲的声音,甚至还颇有些急促,“太后娘娘有要事?宣君侯,请君侯立即入宫。”
陈定霁点了点头,转头看了还伏在地上的夏谦一眼,将怀中还在颤抖的女人扣紧,不发一言地离开了地牢。
待远处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夏谦才终于抬起?了头,不似如释重?负,却?是诚心祈祷:“枝枝,那张纸条,你应该收到了吧。我别无他?求,只愿你早日摆脱这个恶魔……”
***
“女君,如果你觉得疼的话,就一定要叫出来,千万不要忍着。”
夕香院的卧房冷冷清清,夕阳最后的余晖并无悲悯,将这一室的血腥之气烘得更加残忍夺目,偏又轻轻巧巧地洒在庄令涵苍白的脸上,她连多一句抱怨都说不出。
磐引将刚刚用罢的剪刀小心移到了另一侧的小几?上,又掏出绢子,为自家的女君拭掉额前的汗水。
剪刀剪掉了庄令涵手心里多余的纱布,不能用剪刀剪掉的,便只能用手去撕开了。
地牢这一趟,夏谦这一面,庄令涵的身心又一次受到了极大的折磨,手伤上的血肉和包裹的纱布,早就粘连到了一起?。
如同她和陈定霁一般,不来一场痛彻心扉的割裂,又如何能彻底摆脱?
“伤口出血流脓,必须要好好处理。”她看了一眼埋首正小心在她手中比划的磐引,轻轻摇了摇头,“我并不怕疼的,只要你能狠下心,不要拖泥带水。”
“女君,磐引这几?日来,心中一直有个疑问,”磐引仔细清洗了双手,才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庄令涵手心血色的纱布,“不知女君能否回答磐引?”
“是什么,你尽管说。”庄令涵红唇微张,却?还是忍不住细看手上的伤口。
“为何女君要对宋国公府来的晴方?,如此信任和器重??”磐引一咬牙,用力撕下了庄令涵左手心的纱布。
被陈定霁从地牢里强行带出来后,庄令涵便领着晴方?先?行坐车回了铭柔阁。
陈定霁有公务在身,想必是想起?早上她在国公府中的遭遇,也不知为何发了善心,又或是公务紧急无暇顾及,并没有加派人手看管她们。早上是她和晴方?一并出门,下午,也是她和晴方?两人回来。
他?笃定了她不会离开。
庄令涵手上的伤势严峻,不能再多拖沓,晴方?便自告奋勇再去外面的药房为烧伤采买,留磐引一人照拂。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从手心直直窜到了头顶,继而缓缓下压,如同要将她生生打入无间的地狱一般。庄令涵被那钻心的痛楚席卷全身,折磨得苦不堪言,不知何时连下唇都咬破——那里原本也被陈定霁咬破了。
泪水和唇珠淌出的血水混杂,悬在了她尖细的下巴上,迟迟没有滴落下去。
被撕掉纱布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却?也依稀可?见被那银丝炭烫破的皮肉,还有那大大小小密布在尚未溃烂的掌心处、鼓鼓囊囊还有液体流动的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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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受伤的时候,情况十分?复杂,后来晕了过去……也许国公府的秦媪请来的郎中,并不擅处理这类伤口,”庄令涵倒吸了一口气,努力厘清自己逐渐含糊的口齿,“又或许,是当时事?态紧急,所以那郎中才草草上药包扎。”
她刚刚和晴方?回来时脸色惨白,磐引被她的伤口吓得不轻,她向磐引简单述说了早上之事?的来龙去脉,便匆匆嘱咐了晴方?去重?新购置药材。
现在,只剩她和磐引两人在室,也不知磐引是为了让她被撕扯纱布时分?心减痛,还是磐引真有关于晴方?的诸多疑惑。她们主?仆多年,磐引伶俐乖巧,她也几?乎对她从来都知无不言。
只是上一世?的诸多纠葛,她要怎么开口跟眼前的十五岁婢女讲明?即使是她讲了,磐引又真的会相信她所说的话吗?
“我第一眼见到晴方?的时候,便觉得她十分?亲切。”庄令涵抿了抿唇,看着磐引熟练的动作。
磐引除下几?案上平摆的烛罩,用烛火炙烤了早已取出的银针,在她的叙述下,有条不紊地为她刺穿掌心中未破的水泡。
“晴方?幼时被拐来长安,后又辗转到了宋国公陈府当差。除了一见如故外,她办事?稳重?踏实,又熟悉长安这里的诸多事?宜,所以我才器重?于她。怎么,磐引你这是吃晴方?的醋了?”
难得女君受了这么大的痛楚还有心取笑自己,磐引顺势扯下了她右手心的纱布,听她又痛叫了一声,才幽幽说道:“磐引从小被老爷和女君收养,早就将女君视作自己的亲人。亲人之间,原本也不分?那么多你我。女君嫁给男君之后,磐引瞧着,男君视女君为掌上珍宝,女君亦同样用真心待他?,若是要论吃醋,怕是磐引最早该吃男君的醋了。”
庄令涵勉强扯了扯嘴角,额上沁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流进了她微张的口中,有酸涩的咸味,“虽然这几?年,磐引你没有跟我一起?再赴边地行医。但这么些年来,你无数次伴我施诊治病,这些处置伤口、包扎患处、捣草弄药的本事?,你也学会了不少。我想,若是再假以时日,即便你自己挂牌,也许也能做个布泽一方?的郎中。”
晴方?已经回来了,此时也正在和磐引两人默契地处理着刚买的草药。磐引见庄令涵手中的伤口已经完全清理,并未回应她的夸赞,而是很快便依着她之前嘱咐的方?法,重?新为她上药,覆上纱布。
药里特?意添了一些麻沸散,能极大地缓解痛楚。
待手指再次活动自如的时候,庄令涵长舒了一口气,才终于从袖中取出那折夏谦趁陈定霁不注意时塞给她、后来被她小心放在袖笼里好几?个时辰的纸条。
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黄纸皱得斑驳,其上血迹早已干透,夏谦的小楷尚算工整平和,似乎不像是经受了拷打之后写出的。
“扶两位大夫灵返邺城,趁势逃走,无须念我。”
短短数字,却?已经是夏谦的全部殚精竭虑。
磐引并不识字,见庄令涵捏着纸条,脸色凝重?,不解道:“男君究竟给女君留了什么话,让女君为难至此?”
“周使被杀一案了结,两位正议大夫和夫人的灵柩也需要在冬季大雪封山前送回邺城。男君让我们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不用再考虑他?的生死?。”她将纸条平整地放置于桌前。
“如果……我们就此走了,男君一定会没命吗?”磐引问道,“但眼下这个局面,似乎女君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为何?”庄令涵慌乱的心又是一沉。
“女君和晴方?今日所言种种,皆是理由。宋国公既然已经让男君写下了休书,便是铁了心要强占女君。但一转头,女君又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