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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些在长安的耻辱岁月,想起他逼她迫她时的凶恶嘴脸。

幸好,她此生的夫君温柔端慧,人如其名,是个谦谦君子。

庄令涵抬手轻握他还留在她脸上的手,笑了笑,说道:“妾的郎君才貌出众,妾不明白,为何到了今日,妾才终于与他相见?”

***

到了夏末,宫里果然传出消息,因治平十五年正月里周对齐的作战失利,齐太后斛律氏发了“善心”,只要周室将太子送到齐都长安为质,齐可退出原本已经攻占的十八座城池,还百姓安宁。

萧毅虽是当今周皇的元后正嫡,但其母崩逝多年,母家也早已失势凋零。

现任皇后还育有两子,不比萧毅小多岁,纷纷虎视眈眈——怕是除了萧毅自己,朝廷上下都希望他赶紧质齐。

但这些早就与庄令涵夫妇无关。

他们婚后如鱼得水,蜜里调油,庄令涵才不想去打听那贱人萧毅什么时候动身去长安呢。

只是想起前世遭遇,心中莫名对太子妃李氏生了怜悯之心。

也不知李氏此番去齐,会不会也被齐相陈定霁看上,做了他的笼中雀、掌中娇?

庄令涵精通医术,也喜欢自己养花弄草,夏谦那并不大的宅院被她种满了各种花药,有时忙不过来,夏谦也会动手帮她施肥除草。

他记得她喜食甜物,餐桌上便日日都有精致甜食,有些还是出自他之手。

她还嗜鱼如命,他怕她被小刺划伤,回回都要给她挑干净了才让她入口。

他记得她癸水的日子,会提前给她备好滚热的汤婆子,不许她贪凉。

他还记得她每天访习书道的进度,偶尔她自己忘了,他都会从旁提醒。

他还许她出门为邻里们看病诊脉,若是他也有空闲,也会陪她一道。

父母弟妹都说她多福,这样好的郎君,打着灯笼寻遍邺城,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

她时常喟叹,是不是因为自己上一世的结局太过凄凉惨淡,这一世才给她补偿了一个这样好的如意郎君?

唯一的不足,是夏谦患有消渴症,多饮多食却依旧瘦弱,目力也比常人要差一些。

无妨,她自己就是大夫郎中,还怕将养不好她的神仙夫君?

这一日,她又如往常一般侍弄着花草,却见收工归来的夏谦手里握着像是朝廷的文书,满脸兴奋自得,便忍不住好奇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岚臣你如此高兴?”

“枝枝,你夫君我升迁了。”他停在她身边,帮她理了理掉在额前的碎发,“正五品朝议大夫,而且还得了个好差事,枝枝快猜猜,是什么?”

庄令涵转身,用长勺舀了桶中井水,小心洒在面前的地里,又顺手将长勺递给夏谦,道:“朝堂上的事,我一向不知不问。岚臣你别卖关子,快告诉我,是什么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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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谦拿着长勺,倒也没随着她一起走动。

但他刻意清了清喉咙,又看了她一眼,才正声说道:“太子在齐都闯了祸,陛下差我去长安,为太子解围。”

长安?

怎么又是长安?

正细细折着蔷薇旁枝的庄令涵呼吸一滞,原本随着夏谦而喜悦的心情,忽然如坠冰窟。

她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起来,难以自控地随手抓了眼前蔷薇一把,那花蕊娇嫩,一下就被她扯得遍地狼藉。

难道过往数月只是她侥幸,此生都逃不脱这困局了吗?

“枝枝,枝枝你怎么了?”见庄令涵行状大变,夏谦赶紧过来扶住她。

她倒在夏谦怀里,脑海中难以遏制地,不断浮现她上一世在长安的情景。

她被陈定霁制在身下,他淫她虐她,又数次逼她说出难以启齿的艳词浪语。

——“夫人怎么不叫了?”

——“夫人不如多叫几声,我也多疼夫人几回?”

——“唤我夫君,以后都只能唤我夫君。”

就连“夫君”这个词,都被陈定霁那个畜生蒙上了一层混杂着惊惧的羞耻之感。

和夏谦成亲了很长一段时间,庄令涵都没有习惯唤他“夫君”。因为前一世的阴影深重,她基本只会以字称呼。

“是只有岚臣你一个人去长安吗,还是……”庄令涵扶了夏谦的手臂,缓缓站直了。

夏谦满眼都是关切和心疼,根本不知道眼前深爱的妻子,曾经将长安视为了自己的牢笼地狱。

“当然,还有两位正议大夫,我只是陪随。”夏谦如实答道。

“那为何,岚臣你也要去?”她抓着他袖口,想做最后的挣扎。

夏谦看着妻子发白的嘴唇,原本明艳动人的面容,此刻却毫无血色,鬓发也散乱了不少。他伸手轻轻掏了掏她下巴与玉颈相连处的软肉,因笑道:“大周本来就有求于齐,多个人使齐,也就多一分助力。”

“那又为何,一定要岚臣你去?”庄令涵不依不饶。

“陛下惜才,知道你夫君我长于辩术,又因我年轻,有意培养。”说起自己的长处,夏谦也不免自得。

“可是……岚臣你既然年轻,日后那么多机会,又为何一定要往长安走这一趟?”庄令涵抓着他袖口的手越捏越紧,就好像这抓的不是袖口,是她即将临罪时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第4章 重遇

夏谦轻轻拍了拍庄令涵的手背,想要让她放松下来,也不知妻子今日怎么一反常态,好像长安如龙潭虎穴,他一去便不能得归一样。

“枝枝,你言语间的不愿,我也听出来了。是不是不舍得我走?”

她眼眶微湿,似是要流下泪来。

“此去路途遥远,即使顺利,可能也要两月才能归来。两位正议大夫应该也要携家眷同行,不如枝枝也同我一并前往?”

庄令涵僵住了,她知道自己的挽留,终究抵不过夏谦的青云之志。

成婚虽只有数月,但她还算了解自己的夫君。他平时虽然云淡风轻,从不向她谈及自己的本职、朝堂上的事情,可她知道他空有一腔报国热望和满腹经纶,却始终没有机会施展拳脚。

六部九卿几乎被世家大族们的子弟占满,他这样的出身,想要跻身高位,本身就是难如登天。

现在绝佳展现自己才华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又怎么会因为她几句说不清道不明的阻拦而生生放弃?

负责洒扫的小厮已经过来收拾一地的残枝落花了。

庄令涵牵了夏谦的手,慢慢往屋里走去:“听说长安与邺城气候不同,虽不及邺城寒冷,但却比邺城干燥不少。

“岚臣你的消渴症又偶尔发作,枝枝也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长安。这一趟,无论如何,枝枝都要与你同去的。

“如此好的机会,枝枝怎么忍心叫岚臣你放弃呢?”

她不忍叫他失望,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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