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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了一路的话尽数被他堵了回来。
最后她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他便好像翻篇了一样,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既看不透他,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与他好好相处。
和谢瞻的那点事,她这辈子再也没办法改变了,若每次触及都要来这么一出,她这往后日子可就太难过了。
“没有。”
他没有什么事是特别喜欢的。
晏朝站在她身边,低声地说道。
“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见过那么多人,难不成你从来都没有过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她觉着这人难以理喻,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他就是在敷衍自己。
晏朝和她像是天生的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便如此时,她随意倚在廊桥栏上,偏过头便能瞧见旁边的他,嶙嶙而立,松形鹤骨。
傅瑶光忽然觉着泄气。
“怎么会有人从来都没有喜欢的东西呢?”
“也不是从来都没有。”晏朝低声道。
闻言,傅瑶光望向他,眸中映着清亮的月,等他把话说完。
晏朝垂眸瞧她,良久,笑笑说道:
“早些年读书的时候,我很喜欢作画,常常废寝忘食,甚至有几次忘了还要去宫学上课。”
傅瑶光点头,“我听你提过,你这么聪明,想来于书画一道也极为擅长了。”
“只是我前次在晏府,好像也没在你书房中见过你的画作?”
晏朝神情淡淡,连语气都没什么变化。
“后来被父亲知道了,将我书房中的所有藏画一并烧了。”
“所有的藏画?”傅瑶光惊讶问道。
“嗯,前人名家的古画,还有我自己的。”
“那后来呢?”她轻声问道。
“后来我便不再画了。”
他一字一句都很平静,似是时过境迁,旧事早已不再困扰于他。
可傅瑶光听着却如鲠在喉。
她在周太傅的府中,看过十二岁的晏朝画的《鱼戏图》,她当时看了便很喜欢,回宫后总是惦记着想让晏朝再给她也画一幅。
可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和他交换,金珠可以换来周则安的漂亮刀鞘,背诗可以让太子哥哥带她出宫游玩,连谢瞻,她都有办法让他应下自己的要求。
可唯独晏朝,她一连观察几日,都想不出结果,后来她得了父皇寻来的两只猫儿,就将这事忘到脑后了。
“好可惜。”她低声道。
“没有什么可惜的。”
傅瑶光听他讲的这些,听得心里很难过。
上次在他的书房,她便觉着那里简单朴素太过,反倒有种别样的压抑。
当时她只以为他喜欢这样布置,特意让人回公主府把这边的书房也改成那样,只是还到底还是觉着素淡太过,便让人在屋中多摆了一株牡丹。
却不知当年尚是少年的他,书房中是否也有许多相映成趣的小物件。
如今想来,大抵当年那一把火,不仅将他的藏画烧成灰,还一并烧尽了许多旁的东西。
想起和他一起在晏府与他父母用晚膳,当时她还想,他的父亲和母亲瞧着俱是亲善,不知为何偏他的性子这般拧巴。
她莫名有些同情。
还好她的父皇不是这样的。
傅瑶光想着他的话,心头却仍有顾虑。
“我好像根本都不了解你。”
“你的喜好、忌讳我一概不清楚,这几日你待我很好,但也让我很有压力。”
“什么压力?”
晏朝问得认真而正式。
“就是,我不知道你现下为何会待我好,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就不像现下这般好说话了。”
许久,晏朝都没动静,傅瑶光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
天色早已黑了,她直起身,打算回房洗沐歇下了。
正待转身,晏朝揽过她的腰身,将她带入怀中。
“臣很喜欢公主。”
圈在她腰身的手一点点收紧,身后贴着的男人声音沉沉,微热的呼吸一下下喷在她的后颈。
他的唇在她颈边流连,令她几乎站不稳,被他扣在腰间的手托着,整个人都软在他的怀中。
“别……”
她想同他分开些,被他反而扣得更紧。
她咬了他手臂一下。
晏朝躲都未躲,习以为常般地低笑了声,将她转过身抵在廊桥的栏边,周遭随行的侍女提着灯,早在他将她圈入怀中时便背过身去。
他手撑着她的背,轻轻贴了贴她的唇。
傅瑶光犹记着是在外面,将他推离些。
借着不甚光亮地夜色,她看到晏朝眼下半掩在睫下的小痣和他微微弯起的唇。
他动情的时候,沉邃的眼会微微敛起,会将锋直的唇线弯出好看的弧度,会像现下这般轻柔又缠绵地落下吻。
喜欢她,他大概的确很喜欢她的身体。
也只有入了夜,在昏暗床榻间,她能看到和白日里不一样的他。
不是那种一丝不苟慢条斯理的,也不是冷沉且不近人情的,而是带着欲求,满是情绪的。
傅瑶光在他怀中别过头,小声道:
“原来你也会说这样哄人的话。”
“什么话?”
她眼神直往一旁背过身的侍女方向瞧,晏朝将她松开,理顺她交叠的前襟,抚平细细的褶,淡笑着反问。
“喜欢公主吗?”
“这不是哄人的话,臣的确很喜欢公主。”
“你快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傅瑶光怔怔看着他,蓦地回过身,转身便往院内走。
方才他那般,已是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这会他反而一身清闲,面不改色地同她继续说这些话,她只觉着比方才还要难招架。
晏朝说他喜欢她,她是不信的。
这才成婚几日,连她自己尚且还要适应他的存在,他那样的人,身边多个人,定然是更加不习惯。
最多是不讨厌罢了
她对他便是这样的,谈不上多深的感情,但总归是不讨厌。
细说起来,这大概也能算作是一种喜欢。
一路回到房中,方才用餐的杯碟早已被人撤下,将屋内收拾好,还燃了凝神香。
她进到内屋,晏朝和她一起进来。
谢瞻送来的那一箱子东西仍摆在她的桌上。
她下意识去看他。
晏朝这次面容倒是很平静,来到桌边,随手将方才他未曾收好的那副字卷起放好。
“公主这字写得一般。”
傅瑶光看他那样子,几乎想拿起那副字扔他脸上。
她看他一眼,不吭声,径直坐到妆镜前,也没唤人,自己慢慢解下发髻上插着的珠钗环饰。
“你要是看不顺眼便扔了,本来也是要扔的。”
晏朝随手摆弄几下,将锦盒装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