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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话语。

剧本的字开始有些晃眼,叠出线条的重影,柯宁困了,他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渐渐入眠,竟在秦骁的床上呼呼大睡。

他的呼吸声很清浅,几乎没有什么杂音,细软的头发垂了一些在床边,被倾泻而进的月光照得反光。

过了一会儿,空调的出风口仍嗡嗡作响,秦骁浏览完手机上的新闻,无意间发觉过于安静,才转过头去。

一看,小孩睡着了,红扑扑的脸蛋压在摊开的剧本上,像只乖乖睡着的小猪仔。

秦骁一怔,笑了笑。

他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又极轻极轻地将他的脑袋抬起,抽出被那本压得变了形的剧本,然后垫上一个绵软的枕头。

男人垂着眼眸,看了眼手中的剧本,上面有很多写写划划的笔记,都是柯宁标记的。

他看着“妓女”两个字,尤为刺眼。

——干净吗?出卖身体的人。

第二十四章

翌日夜,906房内。

柯宁坐在秦骁的床上,静静地等着秦骁把烟抽完。

“今晚来整套吧,你明天那场要做整套。”秦骁呼出一缕烟,手指中夹着只剩半截的烟,坐过来。

柯宁两根食指互相搓着、拧着,他无可避免地紧张,抬头看向对方的时候,忽然起了一点试探的念头。

“不仅是教学,其实,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秦骁一愣。

连日来积水的厚云终于穿了,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哐啷哐啷,打得脆弱的玻璃窗户发出震响,不知何时才会停。

顶着不断加快的心率,柯宁猛地鼓起勇气,一把抓过秦骁的手,摁在自己略烫的脸上,轻柔地磨蹭了两下。

谁会不懂这样的暗示。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需要担心有任何从旁窥视的人,只要越过心里的障碍、职业道德、性向认知、情感羁绊......

然后,就能大胆地做一些只有他们才知道的事,创造出一个专属于你我的秘密。

但是秦骁收回了手,对柯宁说:“不可以。”

他拒绝了,因为柯宁的话踩了他的底线。

作为一个亲密协调员,他是以一种专业的身份去教授协助演员,所以他不可以越界,不可以和辅导的对象弄假成真,万万不可以。

“你需要分清,”秦骁叹了口气,对柯宁说,“哪怕我曾经对你做过一些亲密的行为,也不是以秦骁的身份,而是以亲密协调员的身份,你不能混淆——”

“但我觉得,秦老师你自己也没分清。”

柯宁打断了秦骁。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秦骁已经抽完了剩下的半根烟,才对他说:“是你想多了。”

想多了。

柯宁没再说什么。

这一晚上,他们依旧如常,亲吻、爱抚、揉捏,零距离与对方亲近。

纯白色的床单如一张铺开的画布,两个男人剧烈的动作好比炸开的花蕾,绽放于白布之中,将两具身体点缀得灿烂。

柯宁不曾做过一次真正的爱,不曾插入某人,也不曾被某人插入。

他纯洁如素纸,未曾体会这种如骤雨般的激情,但在秦骁的手掌擦过他的小腹之时,他便体会到何为焚身的火。

“给我吧,我想要很久了。”

——柯宁说着戏里女主的台词,情感却那么真实,真实得令秦骁心头一颤。

世上许多情感难辨真假,甚至是当事人也无法分清。但柯宁想,那又如何呢。

沉浸在里面本就是一种享受,何必急于一时,或许循序渐进地来,真心便能被一层一层地看清。

急喘了半晌,他们以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彼此的身体紧密相贴。

秦骁情不自禁地,用自己的裆部贴着柯宁的裆部,之间隔着两层薄透的内裤布料,一下接一下地摩擦。内裤上化出一小方深色的区域,是被水晕湿的。

这有点过火了,比预想的过火得多。

房间里充满了情色的意味,他们谁都清楚,这不再是一场单纯的教学,没有哪两个正常相处的男人会像他们这样。

但没人喊停,也没人自动停下来,做爱是件有关野性和欲望的事,谁能暂停欲望呢。

“啊呜......哥......”柯宁连喘息都这般动情,黑莹莹的瞳仁饶是勾人。

他身心纯净,眼里本不该有这种神色,但经过秦骁连日来的“诱导”,柯宁已经能调动自己内心的欲望,赤白地表现在眼神里。

秦骁看着这双眼,什么都没说,但唇落在了上面,用湿热的嘴唇覆住那张眼皮。

欲望犹如溃了的堤坝,滔滔洪水一泄而出,他们像两块相吸的磁铁,狠狠地撞到对方身上,隔着两层几乎等于不存在的布料,起起伏伏地“做/爱”。

柯宁知道这一瞬间,一切都不是假的。

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也能听见秦骁的,沉闷、强烈,如同在教堂老旧钟楼里一声一声地敲。

“你不是在教学对吧?”他问秦骁。

“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说,”秦骁以吻来堵住他的嘴。

他不想获得任何一句提醒,也不想给出一个答案,只想着眼于面前的柯宁,而不是那个需要他用专业知识去教导的演员。

柯宁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涌起了心酸的滋味。

正如剧本里,那个意识到自己爱上富家少爷的妓女,隐隐抛出心意,却猛遭打击,酸涩的滋味便融入了每次献祭般的做爱之中。

*

大抵过了一个小时,“教学”结束,秦骁擦去床单上粘稠的液体。

柯宁坐在床头穿衣服,低头扣着扣子。他心不在焉,所以总是扣错,只能再次解开,然后重新再来。

扣错,解开,又扣错,再解开,还是扣错......

如此反复循环,在扣错第四次的时候,他起了脾气,狠狠一扯这烦人的纽扣,差点把可怜的衣领给扯破。

“怎么?”秦骁觉察到他的情绪,转过头来。

脑袋像被一个千斤坠压着,柯宁垂着头不语,只有他自己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不开心。

秦骁擦干净手,把废纸都扔到垃圾篓里,绕到柯宁面前来,缓缓蹲下,直至与他平视。

男人双手握住柯宁的肩膀,将他的身子扶直一点,用更耐心的语气又问了一遍:“告诉我,怎么了?”

柯宁撅着个嘴,故意赌气道:“我总会忘记你是亲密协调员,你以后......再对我做这种事的话,记得在胸前挂一个亲密协调员的牌子。”

“没有这种东西,”秦骁说。

“那我就给你造一个!”

柯宁愈发忿忿,像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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