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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骁一直没说话，他比程西云要看得更深一些。他猜测柯宁不仅是床技方面的问题，还有心理上的问题，大概是对这方面有个坎儿。
当天晚上“授课”的时候，秦骁和柯宁聊了这个问题。
他并没有很僵硬地开门见山，而是像平时那样，自然而然地教着学，然后与柯宁说起这方面的话。
秦骁：“床戏多多少少都会涵盖男女之情，作为演员，你要学会‘无中生有’。”
柯宁脑袋一歪，不解道：“无中生有？”
作为专业的亲密协调员，秦骁教人从来不会死板地教，不只是机械地指导演员的动作，更会勾起演员潜藏的欲念，由内而外，带动出真正亲密的感觉。
“演员的欲望需要捏造，要从心里、身体里出来，要向喷出的泉水那么自然，不需要刻意，但要真实。”
他说着，用食指的指背揩过柯宁的手，顺着他透薄肌肤下的青筋脉络，轻飘飘地游走。
痒意像一只只小蚂蚁，细得像毛絮的脚足爬行着，随着秦骁指尖的走动，慢慢地爬过柯宁的肌肤，似有若无......
柯宁在学，在听，也在感受。
他就这样温顺地躺在床上，像一个乖乖端坐的学生，秦骁压在他身上，一步一步地带他感受明天床戏的演法。
秦骁观察着他的表情，时而洞悉的目光好比一台放大镜，不遗漏柯宁每一丝躲避或是注目的神态，将那些若隐若现的小心思都放大化。
他继续说：“我是男的，所以你跟我练习的时候，你对我可能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渴望或想法。如果换一个女性协调员的话，说不定更能调动你的欲念，让你能更真实地表达和释放。”
这番话，是他在试探对方，为了证实内心的猜测。
“其实我......”柯宁欲言又止。
他听着秦骁低沉的话语，感受着秦骁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游移，绒毛般的痒意勾住心尖，渐渐欲念丛生。
不，不需要女性协调员。男性比女性更能调动他的欲。
——他很清楚这一点。
顷刻，秦骁吻了吻柯宁白皙的手背，微润的舌尖从唇缝中探出，慢慢地滑过那指缝末端，留下一丝暧昧不已的水光。
柯宁的目光粼粼颤动，紧张地飘啊飘，最终停留在秦骁的唇上。
他受着对方对自己身体的挑拨，各种想法都被清空了般，竟鬼迷心窍地说出来：“我不需要女性亲密协调员，因为男性亲密协调员更能调动我的、我的......”
见他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两侧脸颊还越涨越红，秦骁引导般地帮他补充道：“你的欲望。”
“嗯对，我的欲望......”
他的欲望，只会寄托在男性的身上。
柯宁半阖着眼睛，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秦骁领口半遮下的胸肌，还能看见对方的睡裤有点低，不太紧地环在蜜色的腰腹，隐约露出一点黑色的内裤边缘。
这才是会勾动他欲望的画面，胜过一千个女人在他面前袒胸露乳。
如鬼迷心窍般，柯宁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坦白了一句：“我喜欢男人。”
秦骁眼神一顿，深得像漆黑苍穹。
彼此安静了半晌，柯宁与秦骁的目光恰好对上，又顷刻像两条漂浮错开的丝线，冉冉避开对方。
我喜欢男人。
——其实也并非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只是性取向罢了，只是出个柜罢了，说出来后，柯宁反倒如释重负。
只不过，令他意料之外的是，秦骁忽而道：“早知道了。”
第十五章
过往的二十年人生中，柯宁与女人的性经验几乎为零，不是因为他天性纯洁自律，而是因为......
他是一个gay。
所以，他不懂如何跟一个女人做爱。
他看过色情片，但大部分是GV，他无法克服心里对异性天然的排斥，就像人类无法克服自己最基础的条件反射。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秦骁是他第一个坦白的对象。
作为第一个听到柯宁出柜的人，秦骁没有多少过于惊讶的表现，语气淡淡的，只说自己早知道了。
这副没什么波澜、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表情，象征着一种尊重。
秦骁不是故意摆出来的淡定、不是强行的表情管理，只是，很自然地流露出自己的态度——
早知道了，不歧视。
但柯宁着实吓了一跳，他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条件反射般推开身上的秦骁，从床上蹦跶起来直直往后退。
“你、你知道啊？”
秦骁被他推得差点滚到床下去，堪堪稳坐在床上，点了口烟，“嗯，你很明显。”
他阅人无数，特别是对情感和欲望这块，深重的职业病令他保持敏感，这小孩的心思在他眼下几乎是无所遁形。
啊这。柯宁绞着手指头，他没想过自己的性取向在对方眼中早已不是秘密，就好像……鼓起勇气在对方面前扒光自己，却发现对方其实一直有双透视眼。
秦骁微抬的眼眸色泽很深，总像在凝视着别人，“你不喜欢跟女人接触，就是因为你的性取向？”
很多gay虽然不喜欢女人，但其实能和女人亲近，只是内心排斥，而不会像柯宁这样，连身体都诚实且应激性地抗拒。
柯宁的反应印证了他的想法，男孩咽了咽喉咙，结巴着道：“嗯……”
秦骁一阵见血，“但你好像不只是不喜欢，你还很反感，反感和女人做出亲密的动作。”
他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观察柯宁，而柯宁也表现得很明显，那是不由自主的反应——
柯宁反感、甚至是抵触和女人接触，距离越近便越感到不适，做一些亲密的举动更是会浑身不自在。
秦骁意识到这是一个大问题。
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问题，但柯宁是一个男演员，免不了要与女演员拍摄亲密戏份，如果恐惧或者排斥跟女人接触的话，怎么可能拍得好男女之间的亲密戏。
被看透的柯宁心里一咯噔，小脸煞白煞白。
他藏着的秘密被掀开了，只剩一点点，也仅剩一点点还掖着......
“想说什么就说，”秦骁走近他，轻飘飘地讲，似乎看穿了柯宁的想法。
哑言半晌，柯宁用恳求的语气与他商量，“骁哥，你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告诉导演，他知道我没法正常接触女人的话，肯定会换角的。”
这个角色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不能失去这次机会。
“我不是个多嘴的人，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我工作，帮剧组把亲密戏拍好，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管不问。”秦骁的话里带着一丝悠然。
这意思就是，他不会跟导演说这事。
柯宁松了一口气，心里头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