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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怒气,比较春狩回来已然好上许多,这一次开口未受斥责便是一种明示。

“传朕旨意,即日起调集军队修复水坝,由工部负责调拨银钱,李将军先行开辟水路,整军南下。”

许相略有深意的看向许尧臣,等宋定沅的最后一字落下,才随众人道:“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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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深处点着几支蜡烛,宋枝鸾穿着缚臂,握着香囊,正在看墙上的粗布舆图。

“这个位置,距离皇城只有一步之遥,”玉奴在宫里的日子已将这个位置摸清楚了,“到时我会在庙内接应,掩盖这些动静。”

“嗯。”

这也是宋枝鸾答应让玉奴去修庙的原因之一。

虽说谢预劲打乱了她原先的计划,可这条密道仍有用处。

宋枝鸾沿着密道原路返回,坐在棋盘前,思索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如今看来,她不得不加快步伐了。

兵权在握,才有立足之地。

而最有可能的,宋枝鸾将来往之人想了一圈,发现竟然是谢预劲。

要有兵权,必得要虎符,可谢家军与其他军不同,羁绊更深,唯有让谢预劲心甘情愿的交给她,引荐她,她才能发号施令。

最好的办法是把谢预劲支出去,父皇忌惮他,就不会让他有率谢家军出去的机会。离京的这段时间,作为盟友,这支密军就听令于她,进而争取时间。

可惜没有机会。

宋枝鸾捡起棋子,投进瓷盒里,忽的,她眼皮微抬。

没有机会,也许她可以创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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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廊庑闭合,春雨淅淅沥沥,浇落在莲花纹方砖上,如一张浸透了的水墨画。

宋枝鸾叫了秦行之随侍,自打有策反他的念头之后,她就放了规矩,虽说秦家忠,可不试试,她也不甘心呐。

这样想着,宋枝鸾便道:“你……”

“殿下!不好了!”

秦行之挡在来人前,抱着刀道:“好好说话。”

“是,秦大人,殿下,不好了,陆公子不见了!”

宋枝鸾眼神微变,握上石灯:“什么意思?”

“说是陆公子在前两日来公主府的路上不见的,陆家的人都急疯了,刚开始陆家人以为陆公子是临时访友去了,可一直不见回来,又怕打扰公主,故而现在才来询问。”

“人呢,带去正厅,本公主要问话。”

宋枝鸾说完,不知怎的改了主意,眼眸沉着,“不了,将他们送回陆家,本公主亲自去。”

……

陆宅。

陆家两位老爷坐在前厅,丫鬟送了茶,连忙退下,二房的大夫人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过来,“怎样?可都安排好了?”

陆家大老爷面色不虞,“你们的事,自己清楚。”

陆家老二摇着把珠贝扇:“大哥,这话说的见外,要不是大嫂,我们夫妇又怎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

这脏活累活啊,大家一起干的,谁也别想下船。

陆家大嫂姗姗来迟,她双手交叠在身前,“我也是为了整个陆家着想,陆宴这孩子,虽然温顺,但终非陆家人,有了灵淮公主为他撑腰,难保不会生出些念头。”

“要怪,就怪他太聪明。”

明明是艘破烂渔船上的穷乞儿,安生做他们陆家儿郎的踏石,他也可以富贵一生,偏偏逼他们当坏人,养育陆宴十多年,她也不忍心。

陆家的小少爷穿金戴银坐在位置上,抓着陆家二嫂的衣袖,“娘,带我来这这里做什么,我还没睡够呢。”

“就知道睡,今天你可得给我打起精神来,灵淮公主一会儿就到了。”

“她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二爷一巴掌拍过去,“没脑子的东西,一会儿公主来了,你去给她敬茶,要是没做好,你今天就别吃饭。”

灵淮公主看的上陆宴,如何就看不上他们家嫡亲的孙儿了,这时正是攀关系的时候。

……

陆家主屋覆着青瓦,厅堂正中是一张长榻,可供两人坐,宋枝鸾绕过山水屏风进来,陆家老小跟在她身后,她落座了,也无人敢落座。

鸦雀无声。

直到一个侍卫进来,禀告:“殿下,最新消息,有人瞧见陆公子失足,跌进河里了,属下正在派人沿着河岸找。”

此言一出,堂内顿时哭声不断。

“殿下,陆宴实在无福,受不住殿下的恩泽,陆家再次给您赔罪了,”陆家大老爷也哭噎道:“眼下正是洪水泛滥之际,早些天都差点没过河岸,这么些时辰,怕是性命难保了。”

宋枝鸾只是抚弄着手上的红珊瑚珠。

陆家二嫂给自家儿

子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上前去给宋枝鸾敬茶,语气稚嫩,“殿下,请用茶。”

宋枝鸾瞅他一眼,陆二嫂接着上前行礼:“殿下,这是阿宴最疼爱的弟弟,从前他外出办事,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两人关系可好了。”

“哦?”

“昨夜不见阿宴,他整晚都没睡好,天可怜的,阿宴这么好的哥哥,叫他再去哪里找一个,”陆二嫂说着,声泪俱下,“阿宴,你怎舍得丢下你弟弟,他日后还能仰仗谁照顾啊。”

宋枝鸾道:“这话得改改。”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殿下,改什么?”

“阿宴是本公主的义弟,本公主也只有这么一个义弟,你们陆家的人出门在外,什么东西都该紧着阿宴才对,知道了吗?”

陆家众人面色各异。

不是说陆宴和灵淮公主相识不过几日,眼下并没有多少感情么。

陆家小少爷端来的茶,被宋枝鸾端去了一边晾着,“本公主就在这里坐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没有确切消息传来前,谁在本公主面前提起一个‘死’字,那便全家都去京兆尹那做客吧。”

第57章 下棋(六千字加更)晋江文学城正版……

陆宴的宴,取的是宝屋日安的意思。

很久之前,他还有一个名字,叫阿鲫。

是沅州河渡口的乞丐老金给他取的。

五岁时他问起这个名字的来历,老金露出一口黄牙,用那条好腿给他踹进水里,老金摇头晃脑拍着手大笑:“能有个嘛来历,就你今天吃那鲫鱼,那天我赶这摸鱼呢,结果鱼没摸着,倒是摸出个娃娃,赔大发了!”

陆宴跌下去吞了一嘴泥沙,在心里骂他有病。

听人说老金是别处逃难来的,家里饥荒,来水边讨个饭吃。

自陆宴有印象起,老金就干着沿街乞讨的生计,干着以大欺小的勾当。

整副身家只有一艘不知道从哪换来的破船。念起从前老婆孩子热炕头,说要攒些钱再过上那样的安生日子,还痴心妄想,说他看牛角巷里刚死了丈夫的李大娘就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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