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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章睁开眼,“不是让你去查定南王近日的去向吗?这便查到了?”
身着夜行衣的男人道:“殿下恕罪,属下正要跟去,可在路上追着一只从定南王府飞出的信鸽,方才射下,便想先交由殿下。”
“可有人看见?”
“没有。”
宋怀章看着僵直的鸽子,取下信筒来 ,里面的字条很简单。
“即刻毁去。”
他微微捏紧了,看了好几眼,方才道:“多派人手盯着,一有发现,便来告诉孤。”
“是。”
宋怀章让手下处理了信鸽,字条也烧毁干净。
写字的人很谨慎,纸张用的是随处可见的草纸,字迹刻意写的一板一眼,即便被截获,也指认不了什么。
定南王是父皇唯一的兄长,战功赫赫,追随者多如过江之鲫,早些年他中箭危在旦夕,便有大臣欲立定南王为皇储,好在他活了下来,但军中仍剑拔弩张。
后来在朝堂之上,也处处与他作对。
对面虎视眈眈,宋怀章也不甘示弱,局势愈演愈烈,直到今日,已是水火不容。
若能拿住他那位皇叔的错,他的太子之位便无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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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的侍卫晨间来传了话,说谢预劲申时末来,宋枝鸾命人空出后院一片宽敞的地,紧挨着水榭歌台,准备了一个临时靶场。
奴仆忙着清理场地,宋枝鸾便靠着水榭午睡,春意浓浓,鼻间嗅到的青草味让人心旷神怡。若是教她的夫子不是谢预劲就更好了。
稚奴拿着篦子正在给宋枝鸾重新挽发,因着要练习射箭,复杂的发髻会有些不便。
“看来玉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宋枝鸾把信纸折了折,收进袖子里。
“有多麻烦?”
“不用担心,只是她还要在外头耽搁些时辰。”
稚奴松了口气。
宋枝鸾转眸,正撞上齐连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见被发现了,齐连举着果盘道:“殿下,莲子剥好了。”
“放着吧。”
齐连点头,把果盘放在案上,宋枝鸾从侍女端来的水盆里净了手擦干,拿起一颗莲子放进嘴里。
有些苦。
但挺醒神的。
齐连侯在一边。等靶场收拾出来了,已过去半个时辰,稚奴也替宋枝鸾挽好了发,吩咐人把空了的盘子收下去。
宋枝鸾来到靶场,先试了试自己的弓。
摸了枝箭,她像得到个新玩具的孩子,搭上,拉弓。
箭对准的东西,从池子里的鱼儿,到天上飞过的雀,屋檐下的惊鸟铃,再到月门口出现的青年。
青年面庞极俊,马尾高束,双手处银色护腕折射着阳光,紫色官服内敛,穿在他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高挑骨架上,长靴包裹住的腿修长笔直。
宋枝鸾微微眯起眼,双手拉紧弓弦。
谢预劲迈开步子,迎着蓄势待发的箭,一步步走近。
宋枝鸾维持着射箭的动作没有动。
谢预劲抓住了她的箭。
只要她此时松开手,这么短的距离,谢预劲必死无疑。
谢预劲握着箭尖,眼皮微敛,自上而下的注视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看清楚。”
宋枝鸾不解的回看他。
谢预劲握箭的力道加重,她看着他手背上深色的青筋,修长的指骨,他身上的气息离她很近,感知危险的本能让她想往后退,可暗暗使劲,竟然分毫不能拖住他的动作。
他带着箭和她的手抵到心口处,嗓音沉静。
“要往这里射。”
宋枝鸾看着箭尖直指的地方,压下沸腾的血液,眼尾倏地一挑,是个简单的笑。
“受教。”
她松开弓,而谢预劲也放开了手。
“老师公务繁忙,还要抽空来教本公主,本公主实在是过意不去,”宋枝鸾背过身,“若是老师哪一日觉得忙不过来,尽可同本公主说,本公主再派人去国子监请一位夫子便是了。”
“不忙。”
“总有忙的时候吧?”
谢预劲神色淡淡,从身后的箭筒里摸出一支,搭弓。
“哪一日都不忙。”
第34章 练箭“射的很好。”
“你来。”他把弓递给她。
宋枝鸾单手接过,学着谢预劲的样子,搭弓上箭。
她看谢预劲将弓拉满,像不费一点力气,以为不难,尝试着去做,却发现没拉到一半,弦便绷的死紧。
这到底是什么弓?
宋枝鸾不动声色地继续拉,额头上冒出细汗。
谢预劲则取了她府上的弓,射完一箭,正中靶心。
回头,光影在宋枝鸾身上流动,她铆足了劲拉弓,腮帮子因为咬牙而微微绷紧,他握住弓,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很早之前,她也曾闹着要与他学射箭。
那时她和他说的话要比现在多得多。
宋枝鸾瞄准靶心,手下松了劲,箭梭的一声射出去。
结果射歪了十万八千里,直奔池里的荷叶。
没什么力道的箭打了个滑,惊走一池鱼。
她大为窘迫,想说些什么来挽回一下尊严,可却听到了一道短促的笑声。
很轻,可却像是笑在了宋枝鸾耳边,令她耳廓有些麻意。
她忿忿转头,想要找发出这笑声的人算账,可却在谢预劲脸上找不到任何一丝揶揄的表情,他压低眼皮,欺身过来将她的弓调整了下,低笑着夸道:
“射的很好。”
音色如流水般清冽,无端让人想到那片荷叶。
宋枝鸾默了默,道:“谢将军是在讥讽本公主吗?”
“微臣是在夸殿下。”
她不信邪,又拿起一支箭,拉弓上弦。
宋枝鸾离家很早,生长在军营里,能近她身的都是将士里的个中翘楚。平日里见他们射箭,无不是轻轻松松就射中猎物,而她也并非毫无基础,心底总觉得重新学起算不上太难,所以射歪了,并不觉得沮丧,认定是刚才分了神。
这次宋枝鸾聚精会神射出一箭。
结果……
还是没碰到靶。
甚至歪的更厉害。
差一点就射中在一旁站着的秦行之。
宋枝鸾看秦行之把箭从地上捡起来,但她的面子是掉地下捡不回了,但输人不输阵,她对着他道:“你能不能站远点?挡着本公主发挥了。”
秦行之抬头,宋枝鸾还没看清楚他的脸,谢预劲就来到她面前,抓着她的弓说:“手抬上去。”
宋枝鸾忘了去听秦行之说什么,停顿片刻,照做。
秦行之退回原处,把箭收好。
同是军营出身,他听过不少关于谢预劲的传闻,无一不是令人闻之色变的战事,可这些传闻里,没半点女色的痕迹,也不曾听过谢预劲有过什么风月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