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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笑道:“圣人当着国子监所有学生夫子的面下的旨,谢将军是领旨而来,圣人乃是当世明君,朝令夕改怕是不能。”
他笑里隐有些强势:“殿下,您该唤谢将军一句老师了。”
宋枝鸾心里暗骂了一句,视线扫到谢预劲身上,他似乎等了许久,待她将目光转过来时,两人恰好对视上。
良久等不到宋枝鸾开口,高公公看了两人一眼,再次提醒:““殿下。”
宋枝鸾盯着谢预劲漆黑的瞳仁,心道,宋定沅是怕谢预劲来教她的时候,她没分寸同人结仇了,所以才特地让高公公也跑一趟,亲自看着她给谢预劲安排妥当。
今日她若不低个头,这事恐怕更麻烦。
她收回视线,“老师。”
谢预劲应的很快。
“这下高公公可放心了?”宋枝鸾欲转身,却听到高公公道:“老奴不敢,殿下行事,便是圣人都赞不绝口的,不如趁着今日谢将军在这,将授课的时辰定好了?”
宋枝鸾面无表情盯着这老头子一会儿,方才转过身,招了两名侍女上前,交待了几句。
两名侍女听了话,往谢预劲跟前回:
“回二位大人,公主辰时不起,亥时便要入睡,其余时间,便照谢将军的便,另收拾一间房出来,专给谢将军用膳放置教具,不知这样,高公公和谢将军可还满意?”
谢预劲未答,高公公与他打的交道多,知他话少,观他神态该是默认了,便点头回道:“谢殿下周全,老奴这就回去复命,圣人知道,定会夸灵淮公主您更懂事了。”
宋枝鸾在榻上坐下,挖了一块软冰酪放进嘴里,也不知听到了还是没有。
“天色已晚,老奴就不打扰殿下歇息了。”
高公公躬身,看向谢预劲,正要说完,却不由得沿着他的视线看向被宋枝鸾捏在手里的酥饼,他看着那碗软冰酪,如临大敌。 网?址?发?B?u?y?e????????????n?????????5?.???????
“谢……”
谢预劲忽视了他的话,径直朝宋枝鸾走去。
宋枝鸾察觉到有人靠近,侧首,映入眼帘的是谢预劲紫袍上的蟒纹,吐着蛇信,呼之欲出。
“凉食伤身,”他端走那碟吃食,道:“殿下少吃些。”
宋枝鸾看向谢预劲握着碟的手,分明修长有力,是她曾经爱不释手的,可早前的那股厌恶感却毫无征兆的浮现,连他的手她都觉得污秽。
“老师未免管的太宽了,这可不是冰的,”她勺子上还有没吃完的软冰酪,像丢垃圾一样丢进谢预劲端着的碟里,“不过东西脏了,本公主也没胃口了,就送给老师吧。”
“来人,送客。”
谢预劲握紧了瓷碗。
-
夜里入睡前,侍女在为宋枝鸾拭发,稚奴等侍女将宋枝鸾的头发擦干了,方才来到宋枝鸾身前,奇怪道:“殿下,玉奴最近两日去哪了,府上见不着人,也没听谁说看见她。”
宋枝鸾正要开口,门被推开,玉奴走了进来。
“殿下。”
稚奴松了一口气:“你去哪了,我正问你的事呢。”
玉奴看了稚奴一眼,没有开口。
宋枝鸾先回的稚奴:“只是让玉奴出去为我办些事,回来了就好。日后玉奴可能会隔三差五的消失一阵,必要的时候,稚奴你需要掩护一二。”
稚奴点头,公主和玉奴想让她知道时候自会让她知道,不让她知道,定也是为着她好。
“如何了?”这话是问玉奴的。
玉奴道:“差不多了,有些人住的远,信鸽来回还需几日,离的近的,也替我把消息传去了,都是从前随我出生入死的朋友,殿下不日就可见到他们。”
宋枝鸾嗯了一声,“没有遇到可疑的人吧?”
“没有,府内那些眼线被我逐一安排出去了,近不了内院。”
“好。”
-
翌日,天蒙蒙亮,宵禁刚过,一辆马车压过青石街,带着里头的人直奔意安坊。
意安坊内有一处宅邸,看似冷清,主人不知去了何处,可只有少数人知道,这里是太子宋怀章的地方。
来人戴着斗笠,掩去五官样貌,绕过影壁,对站在四角天空之下的青年跪下。
“殿下。”
宋怀章侧身:“起来吧。”
男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无害的,如果叫公主府的人见了,一眼便能叫出名字的脸来。
齐连。
“如何,灵淮收了你,都安排你做些什么?”
齐连如实道:“灵淮公主如殿下您想的那样,一眼就看中了草民,让草民为她做面,随侍在身侧,灵淮公主良善,知道草民想要考取功名,还特准草民进她的书房借阅藏书。”
“她准你进书房?”
“是,因着这个身份,公主府里不论哪处,草民几乎都可以去。”
宋怀章听着,这些日时不时悬起的心逐渐放了下来。
那日他离开公主府后,思来想去,总感到有些不对劲。喻新词凭借灵淮对他的宠爱,顺理成章入了他眼,而他为让喻新词离开灵淮,理所当然让他进东宫查探喻新月的死因。
这一切衔接的太过流畅,他虽心里觉得灵淮绝不可能会背着他谋划些什么,但还是派了人去查探。
齐连的话,打消了宋怀章的疑虑。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喜欢哪个,就恨不得把好东西都送给哪个,喻新词得她青睐,她便去为他请官,齐连让她有了兴趣,她便准他入她书房。
他妹妹的心思,有时也实在好猜。
宋怀章说不上高兴与否,知道宋枝鸾本分了,如今却有些怜爱她会受人蒙骗。
沉思半晌,他吩咐齐连道:“做的不错,你日后就好好伺候灵淮,事事让她满意,小事不必向孤禀报,若公主府有异动,你再出来回话。”
齐连点头:“是,太子殿下。”
“日后你只要听话,孤自会为你在考官面前美言几句,但若要入仕,还需看你自己的造化。”
这一句让齐连手臂微颤,姜朝科举并不糊名,举子干谒王侯将相已是惯例,无人为他举荐,无人赏识,早令他有些心灰意冷,如今太子肯给予他机会,他实在难掩激动。
“太子大恩大德,草民必当铭记于心!”
“嗯,退下吧。”
“是。”
齐连起身,倒退着离开。
宋怀章了却一桩心事,脸上的表情稍有些松快,若是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愿与灵淮为敌,许相尚且觉得愧疚,他又如何不是。
只愿她继续沉溺声色,不懂事才好。
这样一来,纵然皇家子嗣单薄,宗脉凋零,也无人会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她只需要做他的妹妹便好。
待他登基后册为长公主,日子鲜花着锦,了此一生。
“殿下。”
齐连走后,又进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