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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你不用想太多,”小黑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尾巴轻轻摆动,“我主人都沉睡了万年,那日出现的左不过是些残念显化,他醒来后,多半还是那个林涯。”
“是谁都无所谓……”
楚梨抚上它的背脊,低叹一声:“我只是怕他醒不过来。”
——林涯也好,楚见棠也罢,只要他活着就好。
一人一狐同时转头,目光落在远处阖着的门扉上。
这几日林涯的脉象渐渐平稳,不再如最初那般微弱得令人心颤,故而今晨温雪声亦难得强硬地将楚梨赶了出来,独自在内守着林涯。
“温雪声说得在理。”
小黑眯起眼,暗自嘟囔道:“你也该歇歇,等他醒了,还有的是麻烦要解决。”
楚梨自然明白小黑的意思,即便不在出云,如今的情形,她又怎会全无所知。
那日惊天动地的异象,各大宗派必定已然知情。
当年傅言之能保下她,是因她的魔气已被楚见棠转嫁,可如今……林涯体内苏醒的却是真正的魔神之力。
正沉思间,楚梨忽觉眼角掠过一道灵光。
她惊然抬眸,便见淡金色的结界无声浮现在不远处的屋外,灵波徐徐漾开,如春风拂过枯木,所过之处草木抽枝,连崖边积雪都悄然消融。
楚梨心头倏然一震。
——如今的温雪声,根本用不出这般灵力,而那随之传来的气息……
“师尊……?”
楚梨猛地起身,想也不想便要朝那边赶去,却被小黑一爪按住了手腕。
“等等!”
小黑金瞳紧缩,死死盯着那道灵光,“那是……”
结界上的金光越来越盛,古老的符文在虚空中交织成型,散发出的威压让整座云雾峰的灵气都为之一滞。
它深深倒吸口气,许久,方才难以置信地低喃出声:“是主人的本源之力,他在……重塑温雪声的神魂。”
……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
温雪声缓缓踏出门槛,素白
衣袂掠过门框,在晨光中如新雪般净澈。
他抬眸时,正见一袭红衣的楚梨立在不远处,墨发被山风吹得微微扬起,衬得她眉目惊艳绝然,一如这些年映入他眼底的每一次相见。
搭在门框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温雪声视线几不可察地一晃,余光扫过屋内未掩尽的暗红衣角,不动声色地踏前一步,将门扉自身后阖起。
楚梨仍旧立在原地,并没有对温雪声的举止做出任何反应。
她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身上,细细描摹过他不再苍白的肤色,即便早有预料,仍旧不觉一怔。
——那些年萦绕不散的病气已然无踪,连呼吸都变得平稳绵长,如霜雪衣纤尘不染,与她初见他时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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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眼,楚梨便已清楚,如今的温雪声,昔日因魂魄受损留下的缺憾,终于不再。
这个认知让她眼底漾起真切的欢喜,却在触及他沉静的目光时,又被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压下。
“阿梨。”
依旧是温雪声先开口,他望着她,唇角扬起一个浅淡的笑,声音温和如常:“陪我走走,好吗?”
闻言,楚梨的目光下意识落在温雪声身后的门扉,那里仍旧寂静无声,似乎无人在内。
此时此刻,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想拒绝。
她收回视线,轻轻点头:“好。”
……
山巅的雪簌簌落下,在两人衣袂间织就一片素白。
二人并肩许久,微凉的风卷过,楚梨不自觉地想要解下衣衫为温雪声披上,指尖刚触及外袍系带,温雪声的手却已轻轻覆上。
他转身时带起细雪纷扬,修长手指拂过她肩头,那片雪花便化作晶莹水珠,滚落在她红衣的暗纹里。
“他说,想要留在这里。”
放得极轻的一句话,却让楚梨的呼吸微微一滞。
温雪声的眉目在雪色映照下显得格外清透,他静静凝视着她,眼底是洞悉一切的温柔:“你会陪着他,对吗?”
楚梨张了张口,话至嘴边,对上他平静从容的眸光时,那些字语却变得重若万钧,压得心口涩疼。
将她罕见失语的神色尽数印入心底,温雪声眼中泛起一丝无奈,却又生出些不可言说的慰藉。
他缓缓错开视线,望着远处苍茫云海,雪白的衣袍与漫天飞雪几乎融为一体,唇角却渐渐浮出一抹淡而真切的笑意。
“阿梨,你不必在意。”
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语调却温柔如初,恍若当年朝她伸出手时的模样:“我已经……很欢喜了。”
——你待我如此好,为我付出了这样多,已经足够了。
即便她终究选择的不是他,即便有那么多的不甘和遗憾,即便……
他其实很想问她,可不可以留在他身边,哪怕是因为同情,或者愧疚,都没有关系。
心底无数次地浮出这句话,又无数次地被艰难而决绝地压下。
不能啊……他不能这样自私,他是温雪声,永远不会让她为难的温雪声。
这次也一样。
所以……
温雪声闭了闭眼,仿佛全然无谓般,低笑着开口:“阿梨,只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楚梨怔怔侧首,目光长久地落在他的面上。
也是此时,她看见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眼尾,化作一点晶亮的水痕,也冰得她心头微微一颤。
峰顶万籁俱寂,却又仿佛有什么声音,长久不息地响彻在耳边。
楚梨突然上前一步,握住了他微凉的掌心。
温雪声唇边的笑意蓦地凝固。
四目相对,楚梨望着这个与她相伴百年、永远站在她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的男子,眼中情绪翻涌,最终……缓缓将他的掌心贴在了自己脸侧。
指尖轻轻颤了颤,温雪声却并没有躲开,他终于低头望向她,目光近乎挣扎地描摹过她的眉眼,带着几分无处遁形的贪恋。
“雪声,”楚梨微微仰首,一字一顿地唤出了他的名讳,眼底映出他失神的面容,“我亦很欢喜。”
这一生,得以遇上他,是她的幸事。
柔软却郑重的话语响在耳侧,温雪声倏然闭眼,喉结滚动间,一滴雪水顺着下颌坠落,砸在她手背上,烫得惊人。
许久,他再度睁开眼,将那些痛色尽数掩去,缓缓收回手,指尖拂过楚梨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
“日后,说不定我会常常来这里叨扰你,”他唇角微扬,语气轻松,却藏着说不尽的眷恋,“只要你不嫌烦就好。”
“怎么会。”
楚梨语调微哑,却也跟着笑起来:“你也要保重好身子,哪日我去宗中,若是见你瘦了,定然要和傅言之讨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