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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得出来见你一面。”
小黑自然是打趣,楚梨却当了真,睁大眼震惊了半天,才吃痛般“嘶”了声,又眼巴巴追问道:“管用?”
闻言,小黑先是无奈,随即赶紧改口:“我开玩笑的,你别乱来!”
楚梨却咬着指节陷入沉思:“我记得……这是不是叫苦肉计?”
“这叫自找苦吃。”小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楚梨低头思忖片刻,忽地眼底一亮:“那要是吃少点呢?”
……
又一夜,骤雨敲窗,松油灯在青瓷盏中摇曳出细碎光晕。
檀木榻上,楚见棠半倚着身子,衣襟微敞,修长手指抵在眉骨。烛火在他冷玉般的侧脸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泛黄书页被夜风掀起,墨迹在光影中游移晃动。
“狐族,生性薄凉,狡黠善变,惯会示弱惑人……”
窗棂忽地被狂风撞开,带起的劲风令灯焰倏忽一暗。
楚见棠唇角抿起,拧眉朝侧陡然挥袖,窗棂“砰”地合拢时,书页间朱砂批注的“不可轻信”四字,被重重合在书页之中,露出扉页烫金的《万妖录》三字。
雨声依旧喧嚣,楚见棠并指轻揉眉心,目光掠过脚踏上散落的清心咒,指尖又躁然拂下,再度翻开案上的书,盯着那四个朱批小字看了许久,一簇火苗忽地自指上窜起,沿着书页边缘蔓延,烧出碎金般的焦痕。
惊雷劈开雨幕的刹那,一道微弱难辨的气息顺着并未闭严的窗缝漫入,楚见棠长睫忽颤,指尖灵火猛地熄灭,随后他掀眸抬首,死死望向了屋门。
自檀木榻上披衣而起,他面无表情地走下脚踏,却在迈出一步后骤然停住。
许久,他闭了闭眼,负手转身走向窗边,将摇摇欲坠的窗棂彻底推开,微仰起头,感受冷雨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墨发纷乱扬起,有些缠绕在他的颈边,仿似墨痕。
电光再起,将夜色染得亮如白昼,这位向来清冷绝世的长清上尊竟似是被这再寻常不过的暴雨惊到了般,宽袖下的手指骤然收紧,眼底浮现出复杂神色。
屋外,雨声渐急,泼入的雨水浸湿了他的衣衫,雨急风凉,他倏地转身,袍角急急掠过窗下,转瞬不见。
“吱呀——”
门扉洞开,雨丝斜贯而入。
少女蜷在古槐下,湿发与红裳纠缠如暗红藤蔓,闻声抬脸的瞬间,发梢冰晶簌簌坠入衣领,唇色似比雨中芍药还要艳上三分。
楚见棠沉默地扫过她身上的绯色裙裳——这是他曾自东海取得,可避水离尘的鲛绡缎,许是因长久置于雨中,竟也被雨水浸透,像是团将熄未熄的凤凰火。
小狐狸知道他在看她,缩了缩脖子,语调低弱道:“师尊,我练功的时候……不小心把房顶打破了。”
楚见棠眸色微沉,侧首瞥向侧屋,唇角勾起抹冷笑。
好一个“不小心”——竟能将出云宗建成多年,便是几次被雷劫余波殃及都安然无事的琉璃瓦整曾掀翻。
归一剑诀第三式……当初她在他面前施展时,怎不见这般威力?
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楚梨深深低着头,声音掺了几分愧疚:“我想用避水诀的,可是总是用错,还把你送我的衣衫弄湿了。”
楚见棠垂落眼眸,仍旧没有答话。
心魔中她熟练用出避水诀的那幕才过去多久,就连傅言之也说,温雪声常夸她术法天赋过人,几乎过目不忘,而如此简单的法诀,她竟能面不改色地说忘了?
“师尊……”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淹没,楚见棠没有转头去看,却依旧可以想象到,她若现此时现出原形,尾巴定然在身后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连同那双狐耳也一同半掩着……
就如同当初在云雾峰时一样。
他冷静地想,先辈对狐族的评价确实分毫不差,字字句句,无不吻合她此时的行事。
“阿嚏——”
一阵冷风再度袭过,楚梨不受控制地捂住嘴,打出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尖,暗恼自己装此番卖惨或许还欠了不少火候。
可真要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她又实在下不去手,要不……装个晕试试? 网?址?发?布?Y?e?ī????ü???ε?n???〇?Ⅱ????﹒??????
正当楚梨犹豫着该往前栽还是往后倒时,一件带着伽罗香的外袍兜头罩下,暖意瞬间熨得她的眼尾都舒展开来。
寒雨顺着琉璃瓦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密声响,楚梨下意识攥紧了外袍,顺势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被冻得发麻的神智渐渐回笼,她困惑抬头,只见楚见棠不知何时已立在身前,罕见的素白色中衣在月下泛着冷光,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忽然转身,那阵暌违已久的淡香悄然拂过她结霜的睫毛。
楚梨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楚见棠踏过房门身影再度停下,脊背微僵,似要回首又生生忍住,最终语调低哑地说出了今夜的第一句话。
“进来。”
……
门轴吱呀作响,楚梨提着过长的衣摆亦步亦趋地跟在楚见棠身后,直到他一言不发地自榻边坐下,方才偷眼扫过他的背影,暗暗揣测着他的心思。
她费这么大周折,自然不是当真为了来他房里避雨的,在在心里又把准备好的说辞默念一遍,轻手轻脚走到茶案边,不多时便捧了杯热茶递到楚见棠手边,小声道:“师尊……我知道错了。”
这还是小黑昨日教她的——遇事先认错,别管什么错,认就是了。
“错?你何曾有错?”
见师尊终于肯开口,楚梨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忙不迭痛心疾首地反省道:“我不该胡闹,跟着别人议论师尊。”
思来想去,除了这桩,她也没别的得罪他的事了。
说着,她眼神愈发诚恳,再次捧起茶盏,乖巧得不能再乖巧道:“师尊怎么罚我都行,可气大伤身,要不……先喝口茶顺顺气?”
喝茶好啊,茶都喝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该还不理她了吧?
茶香扑鼻,楚见棠素喜浓茶,而出云宗的茶向来清雅,有备而来的楚梨特意下山买了这青茶,即便浑身湿透,藏好的茶叶也完好无损。
她眼巴巴望着楚见棠,全然没注意到袖口的雨水正顺着案沿滴落,打湿了他的衣角。
楚见棠睁开了眼,目光顺着那杯散发着袅袅白气的茶,落在了楚梨有些紧张的指尖上,复又扫过她被冻得发红的耳根,眼底翳影微微一闪。
他抬手将茶盏接过,在楚梨暗暗松了口气的神色中,淡淡重复道:“怎么罚你都好?”
“自然不好”这个念头在楚梨心底打了个转,终究没敢说出口,她闭紧双眼,视死如归道:“怎么都好!”
等了片刻不见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