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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整个过程太过血腥残暴,他甚至在试图保持优雅。”
“所以,他应该是个喜静的人。一位聪慧、沉稳、老练、极有耐心的男子,但也应该是个年长之人,四十到五十岁左右,会武,善用刀。”
“他用刀是最锋利的刀,朱砂是最好的砂,药是专门调配的药。”
“观其手法,和杀那几具无名尸的人,是同一个人。”
“一个出身于大族富户的人。”
姜宴清用一方帕子裹住她的手掌,说:“沈缨,我知道了。”
沈缨手上的伤被包好,她没有再进石房,轻轻关好门,便同姜宴清一起下山了。
她一路若有所思,回过神时发现他们竟然走了一条陌生的小路。
是在某个岔路时,拐错了方向。
姜宴清竟然也没纠正她,就这么任由她乱走。
“无妨,都是下山的路。”
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迟疑,姜宴清说罢走到了前面。
沈缨呼了口气,左右看了看,正要跟上前,余光瞥见右侧墓地的树上似乎挂了个熟悉的东西。
“大人,这里有东西。”
她喊了姜宴清一声,拨开草丛,走了过去。
走到近处终于发现,原来是兔子灯笼,就挂在一棵梅树枝上。
树下的坟没有石碑,但在石台上却放着一对石雕的小狮子。
她抬头盯着那灯笼看了看,说道:“那是周掌柜的手艺。”说完又皱眉道:“林默买过。”
“林默?”
沈缨点点头:“周掌柜说他在铺子里买过几次这样的灯笼。”
“这里埋着什么人?”因莲朵坟塚在这处,沈缨来过几次竹林寺后山,却没走这么深。
“早夭之人。”姜宴清驻足看向那边的桃林,回了一句。
第七十九章
姜宴清对林默到此处祭拜,也非常好奇。
他对永昌的人和事一向谨慎,遇到林默这般有才能的人,自然起过拉拢之心。
但对方似乎对仕途兴致缺缺,遂没有多言。
但他还是寻人探查了林默。
于是他说:“林默,是四房从族中接过去养育的一个旁支子弟,父母不在,寄居在四房。此人从不在外交际,不参加任何宴席,只是打理族中书楼,族中之人知道他的不多。”
沈缨点点头:“我也查过此人,与大人说的一样。林默就是一个普通的林家子弟,因无父母兄弟依仗,故而不受重视。不过此人在那般境遇中都能习得一身本领,能文能武,风姿绰约,着实不易。”
姜宴清抬眼看向她,问:“你同他相熟?”
沈缨摇摇头,说:“倒不是多熟,但确实见过几次,有一次他曾助我脱险。”
她想到在城北郊外的山林中遇到林默的场景。
那是她受到的第二次遭遇围杀。
第一次还是她在城北飞鸟道被姜宴清连累,被迫与杀手厮杀。
大概那次有无奇和姜宴清在场,也因为那次怀着殊死搏斗的心思,她感觉到的紧张反而要比恐惧多。
而碰到林默的那次,她疏于防备,被杀手围杀,深知那些人是冲她来的,所以,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被猎杀时的压迫与恐惧。
反观当时的林默,一副少年郎摸样,看着算强壮,但面对那些围杀她的人,却丝毫没有畏惧。
然而,他在顷刻间便将那些人制服。
虽然整个过程她都被蒙了眼睛,也远离了杀戮中心,但浓重的血腥味和刀剑相撞的声音,却让她没敢松懈起来。
但沈缨也愈发清楚,林默的果断狠厉,他出的每一刀都是致命的杀招。
等到覆在眼睛上的东西被拿开,她重见光明时,她看到了林默。
他迎光而立,身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平静又干净,不惹一丝尘埃,仿若不像人间之人。
同样的场面,她又想到了姜宴清,那次飞鸟道杀机四伏,姜宴清亦是毫无惧意。
但他的无惧来源于他对一切早有预料,并对手下之人极为自信。
他的无惧是气定神闲又稳如泰山的,让人在他面前便觉心安。
而林默的无惧是对那些人的不屑一顾,那是王者睥睨一切的蔑视。
思及此,沈缨不禁又回想起,拜火节那日的火楼争夺。
旁人或许只以为是两个身手不错的年轻人在争那柄象征勇猛的火把。
唯有见识过两人武力的她知道,那两人在那场争夺中,丝毫没有藏拙。
他们,真的是拼尽全力,若是战场,那他们便是两方主将,不让对方一寸一毫。
沈缨说完便陷入沉思,她脑海中不停闪过遇到林默的场面。
想到每次见到他时,他身上说不清的气质,混合着若有若无的松香,总是有一种与世无双的独特气质。
有朗朗清日的明净又有孤日临空的寂寥。
良久后,她才望着那些灯笼,说了句:“我不知他是否为善人,但我知他是有善心的。”
姜宴清也看过去,淡声道:“一念起,天地皆知。”
沈缨点点头,赞同道:“大人说的有理,起心动念,便惊动十方神佛,是非功过,哪是我等能评判的。咱们下山吧。”
姜宴清见她对于林默曾救她脱险一事没有解释的意思,便也没追问,转身往前走去。
沈缨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山林,因为先前的事,各有所思,一路无言。
之后三日,扮作莲朵的那女子再未出现。
直到第三日傍晚时分,她忽然登门,身后跟着一位侍从,捧着一匣子东西。
她依旧一袭红衣,只是面色不好,厚重的胭脂水粉下有灰白之相。
见了沈缨,她淡淡的说:“都找来了。”
沈缨粗略一翻,共三十卷东西,详细记录着她要找的东西。
赵悔不愧是在黑市浸淫多年,找人查事的本事比她强多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挖出如此多的陈年旧事,而且很多都是诸家秘密。
也难怪他能操纵此女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永昌,甚至冒名莲朵,接近她的挚友亲朋。
可笑的是,这些所谓的挚友,竟然全都被蒙蔽了双眼。
这般来看,赵悔拿捏人心的本事与姜宴清相比,真是有过之而不及。
沈缨坐下认真翻看,疑惑的指着其中一本册子上被朱砂划掉的名字。
“这是何人?”
那女子说:“林道舒,林家最声名显赫的状元郎,年二十五时离世,如今已经二十几年了。”
“林道舒扬名天下时你我尚未出生,所以你不清楚。他是林家老太爷十一子,林家道字辈,是林致他们的小叔辈,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天资聪颖、姿容俊美、心怀天下。”
“才十一岁,便因献了良策被皇帝召见,十四岁科举得中状元郎,他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