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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验尸笔录时,忍不住说道:“姜大人还真是拿捏人心的好手,连沈缨那么硬的骨头都能啃下来,看来不日,又能收服一把好刀。”

姜宴清一边翻看笔录一边说道:“凭你们,还不配为刀。”

“不配……”

杜鸾反复念叨了两遍,也不恼,笑嘻嘻道:“也对,我们如今也就是为姜大人当牛做马,做做苦力。”

“杜三公子不必自降身份,杜家乃洛阳老族,家学深厚,你父亲又与姜国公府有旧,本官与你交易亦有所图。眼下,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本官自会助你达成所求。至于他人,杜公子还是莫要多事。”

“多谢大人提点。”

杜鸾漫笑了起来,抚着下巴上的胡茬,漫不经心道:“只是,沈缨对我恨之入骨,大人却用我做事,你就不怕她和大族为伍给你使坏?”

“那小丫头年纪不大,却长了一百个心眼,手段又狠,对这种人,您可得小心应对。”

“她不能,也不敢。倒是杜公子”姜宴清勾起唇角,露出一丝莫测的笑意,“你当初为躲仇债,特意选中永昌诏狱,此狱由州府直辖,关卡重重,倒是比你在外躲避更安全。”

“沈缨姨母一家被杀案,不过是你顺势而为。她费尽心机将你下狱,不过是为你做嫁衣,论心计,三公子实属个中翘楚。”

杜鸾大约没想到姜宴清能将他查得如此透彻,哈哈笑了起来。

他拢了拢破烂的衣衫,拱手道:“杜鸾能为姜大人效力,荣幸之至。永昌一向平顺,如今旧案复查,定搅得轰轰烈烈,杜某生平最爱看热闹,那时定然有趣至极。”

此时,二人已走到巷口。

姜宴清忽然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声音低而幽远,“本官目的是芙蓉巷,三公子目的是曹芙,你只要助本官查明当年鹰卫下落,其他事,自会有人替你料理。”

杜鸾在听到“曹芙”两个字时脸色一变,好一会儿才又笑起来,只是神情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和佩服。

他调侃道:“难怪我家老太爷说,就算姜国公的一只蚊子也比寻常人厉害,这么些年,您屈居寺庙多年,可真是藏拙了,日后这永昌得您治理,也不知是福是祸。”

姜宴清没有接话,转身往前走,就在他踏出巷口的瞬间,一辆黑黢黢的马车停在他面前。

而无奇像木雕一样抱剑靠坐在车前,车帘一落,马儿便快速奔了出去。

一车一马像道飞溅而出的墨迹,眨眼便融进了灰墙窄巷之中。

车影很快消失,杜鸾呼了口气,重重靠在墙壁上。

与姜宴清说话可真耗心力。

分明比他小了七八岁,气势却足足有几丈高,硬生生把他压制得喘不过气。

这家伙一点都不如小时候可爱。

那时剃了一颗小光头,圆圆润润、轻声慢语,一口一个施主,哪如现在这般深沉难测。

在这人面前,他仿佛被扒光了扔在地上,半分隐秘都没了。

杜鸾喝了口葫芦里的烈酒,仔细揉了揉右臂,方才用玄铁铲在树根处探了那么深,手臂的伤又犯了。

那是当年沈缨买通同一间狱中的外域武士,在他手臂上留的伤痕。

当年,要不是霍三出面,那个疯子可能会把他拆成十八块。

随后他又苦笑起来,自己仿佛天生倒霉,好不容易从诏狱出来就对上了两个疯子。

一个明目张胆地疯,一个深藏不露地疯。

也幸好这两人各怀心机不是一路,否则他宁愿待在狱里也不想与之为伍。

“嘭,嘭嘭……”

正胡乱想着,远处芙蓉巷方向燃了几枝烟火,那是花魁今夜出场的信号。

他仰头望着,嘴角抿紧,随后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朵芙蓉绢花。

这是他年少时在洛阳初遇蓉娘时她所赠之物。

他少时长得清秀瘦弱,因法师卜卦说他命途不济,得扮作女童方可免灾。

他那时被父亲不喜,但尚有母亲和外祖家庇护,纵然总是七灾八难,好歹还算能活着。

母亲将他扮作女孩,拘在家中,生怕他出门遇上什么祸事。

可他向往外面的世界,背着家人跑出去,很快便被贩人的匪贼掳走了。

就是那时他遇上了蓉娘,他们一行有五个人被掳劫,都是七八岁的年纪,人人惶惶不安,唯有蓉娘镇定自若,筹划着逃离,与那几个匪贼周旋。

而他作为里头年纪最小的,自然是受到蓉娘照顾最多,为他遮风挡雨,替他挨打。

他们被掳走一路南下,进入蜀地。

就在蜀地一个小镇,他们几个逃了出去,途中几人分开两拨,往不同方向跑。

杜鸾就这样被蓉娘护着,一路从蜀地乞讨回到洛阳。

他们风餐露宿走了整整半年,其中艰辛难以细数。

走到后来,他的脚都烂了,是蓉娘背着他,哄着他,一路将他送回府内。

他唤她阿姐,她叫他鸾儿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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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鸾儿要活着,你活下来,我便有两条命。他日我遭了难,就用你送的那条命活下去。”

蓉娘还说:“你是福星,必有上天庇佑。”

她临别时赠他芙蓉绢花,而他赠她一根马鞭。

扬鞭催马,奔赴未知之地,他只愿蓉娘如风,飒沓而行,往后余生皆是安宁。

然而,再遇时,蓉娘一家被满门操斩,鹰卫成了判国之徒。

他不信,发誓一定会追查到底。

他从长安到永昌,查了一路,找到了蓉娘。

可他没有上前相认过,他只远远地站在人群中,仰望着在高台上的蓉娘。

听她的琴音,辩她的心境,好似只要如此,他也成了她的身边人。

他愿意这般远远望着,直到再也抬不动头为止。

绢花被保存得很好,只是因时间久远,已经褪了色,但他依旧小心翼翼地珍藏。

这是他黯淡无光的生命里最明艳的颜色了。

所以,他为了追逐这抹颜色可以用尽全部心力。

芙蓉巷的烟花一向张扬炫目,不论在永昌哪个角落都能看到那姹紫嫣红的火光。

沈缨自然也看到了,知道今日蓉娘要出场表演,那必定又是盛况,各县富户齐聚,芙蓉巷这一夜便能挣得千万金。

可惜她还有很多事得做,没空去一睹风姿。

此时,屋外一阵响动,是姜宴清回了衙门。

沈缨立刻收拾了东西打算禀报自己的验尸结果和推论。

不得不说,杜鸾的出现确实让她更谨慎了。

她只有比杜鸾做得更好,在姜宴清眼里才是个有用的棋子。

“大人,死者身份可查清了?”沈缨一进门便问。

姜宴清刚将主簿等人打发走,还未来得及喝口水就见沈缨大步进来。

于是他放下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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