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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世界是可能世界。也就是‘书’中存在的无限个世界中的一个而已。”

中也像是没听懂一样，攥着太宰手腕的手掌越发用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因为‘我’是异能无效化的异能者。所以利用了这个特性，引发了特异点，强制将世界的分断连接起来，从‘书’外面的自己……也就是我这里，成功地继承了记忆。”

这一次，太宰没有费太大力气就挣开了中原中也的束缚。

他轻轻叹息：“抱歉啊，中也君，我只是个失败的例子。那个世界应该是太宰治能给你最好的结局了。”

中原中也垂着头，那股模仿同位体的鲜活神气彻底消失不见。只比重力使大一岁的港黑首领如同一位垂暮老人，自嘲地笑了一声：“也许吧，你是最失败的太宰治，但他却是最成功的中原中也。”

太宰的脉搏终于乱了一拍。

他不想在中原中也身边多留，正要起身离开，结果刚挪动半步，又被抓了回来。

“可我还是怀疑你。”

另一个世界里和他朝夕相处了七年的中原中也，扼着他的咽喉，脸上像是要咬碎猎物的野兽般的神情。

在没有任何光亮的夜色中，只有那双钴蓝色双眼燃烧着：“太宰治，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

“我一直都知道，没有谁比你更会骗我了。”

“如果被我发现你是我的太宰。”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倾身舔舐着太宰颈侧的血痕，犬齿不轻不重地撕咬自己赋予他的伤口，那是暴戾又温柔的一个吻：“我会亲手杀了你。”

第11章

做了一年首领的中原中也，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好忽悠了。

太宰忍不住怀念之前那个讨厌到想要杀掉他，又不得不保护首领的暴躁小狗，只需要把骨头扔得远一点，就会冲他呲牙狂吠。

至少那个时候，太宰治确信中原中也是恨他的。

不是像世人一样憎恶港黑首领，而是实实在在地在恨着太宰治本人。

恨他生疏冷淡的命令，恨他怜悯悲哀的眼神，也恨他日渐凋零的容貌与慢慢枯萎的灵魂，当然，最恨的，还是他无法挽回的死亡。

但是这份恨意却并没有随着太宰的死亡而消散，冷却的爱意在恨意中重新沸腾，交织成更为深重汹涌的情感，时时刻刻折磨着中原中也，刻骨铭心永不敢忘。

然而等到重逢的时候，他已经过了另一位中原中也热烈求爱的年纪，也失去了单独守卫在太宰治身边的资格。

“真麻烦啊……”中也的目光淡淡扫过面前虚弱不堪的太宰，语气听不出喜怒：“果然不该放你出去招惹别人——”

幽深的僻静暗巷，此时与常年不见光的首领室重合。

已经继位的港黑首领，单膝跪在先代的面前，忠诚、凶狠又充满觊觎的目光一如当年。

他是他的君主，也是他的猎物。

这是属于他们的角斗，太宰治既然中途弃权，那么他也没有必要遵守游戏规则了。

——如果现在他把太宰打晕了……

这个念头稍微转动，几乎是瞬间，潮湿阴冷的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两人同时看向彼此，鸢色与钴蓝色在短短一秒内完成一次交锋。

就在太宰打算在被抓走关小黑屋之前留下一些讯息的时候，中也终于动了。

他眼睛依然盯着太宰，可是手里的匕首却掷向拐角。

“滚出来。”

破空声贯穿了黑暗，精准地钉住一片衣角。

巷口的月光倾泻在几乎接近于银色的头发上，少年顺畅地毫无声响地从拐角后转出来，他就像天生适合在月下捕猎的饿兽，即便是在走动，他的气息也近似于无。

只能说，不愧是曾经的白色死神——中岛敦。

中也眯起眼睛：“小鬼，你也想掺和进来吗？”

敦清秀柔和的脸上似乎总是带着对世界的歉意，他有些腼腆地低下头，但是却看不出任何退让的痕迹。

“我是来接太宰先生回侦探社的。”

中也沉默了两秒，突然笑了起来。

“哈，差点忘了，你可是太宰最信赖的部下啊——”他直接伸手将中岛敦拽过来，粗暴地按着他的脑袋压到太宰面前。

太近了。

鼻尖几乎碰到了太宰先生柔软微凉的脸颊。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距离，中岛敦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港黑首领问道：“游击队长，你觉得他是你的太宰先生吗？”

“……”

紫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过一道金色流光，以虎的视力，他能清楚地看见近在咫尺的鸢色眼眸，像是冬天覆盖着霜雪的结晶树枝，没有氤氲的水汽，平静而倦怠地看着自己。

敦顿了顿，稍微错开视线，盯着太宰身后的墙壁镇静地开口：“中原先生，我知道您很难接受，但是我是亲眼看着太宰先生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话音未落，头顶的那只手掌骤然施力，将他重重拍了出去。

中原中也喘着粗气，眼角变得赤红，像一头被激怒但是又穷途末路的野兽。别说太宰，就算中岛敦也能看出他精神状态不太对劲——

当初船上会议，中原中也坦坦荡荡宣布了太宰治的死讯，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内心始终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他咬着牙根冷笑：“中岛，怎么去了武装侦探社之后你还越发像个心慈手软的好人了。”

他指着太宰，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怒号：“他就是太宰治，别他妈的说你认不出来！”

敦在被击飞的刹那，就将身体像弹簧一样弯曲，手脚敲了一下墙壁垂直弹了上去，勉强在地面上站稳。

他擦掉嘴角的血丝，露出一个有些悲伤的笑容。那是走不出过去的人的笑容。

“他是太宰先生，但他不是我们的太宰先生啊……”

中原中也看着眼前的两个武侦，他们都在用那种担忧的、怜悯的、好人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个疯子——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在幻想太宰治还活着的疯子。

“很好。”港黑首领面无表情，掐着太宰脖颈的手又收紧了两分，嗓音微哑：“我给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

他几乎是在恳求他：“你就是我的太宰，对不对？”

当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中原中也已经大概猜到了太宰治的反应——

是像首领太宰治一样沉默吗？不仅是他自身的语言、心跳、呼吸被消磨殆尽，连同世人的揣测、质疑与诋毁也一并吞咽下去，周身笼罩着连亡灵都不愿拜访的深渊；

还是像侦探太宰治一样撒谎？眉目含情言笑晏晏地行骗，用甜蜜的笑容和灵巧的舌头包装荒谬的谎言，可是当他抬起那双鸢眸看着你，你还是会心甘情愿上当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