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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被葱郁绿意包围的墓地。

在度过一个完美的世界与一个宁静的清晨后,太宰终于鼓起勇气来见长眠于此的挚友。

“呀,织田作。”

太宰拖长声音念叨:“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

穿枝拂叶的微风像是吹起一支轻快的小调,太宰微笑着擦拭墓碑上的浮灰,靠着墓碑仰头倚坐下来,发丝与衣带随风微微摇曳,精致柔和的面容上浮现出略微安心的表情。

太宰其实并不是经常过来,偶尔也要心照不宣留给安吾一点表达的空间。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上一次来给织田作扫墓,还是五个月前赴宴骸砦那天的清晨。

也是在这里,他收到了世界意识的邀请。

差不多每个月都会收到几个世界濒危的消息,如果是其他世界的求救,他一定会置之不理,虽然顶着“救世主”的名号,他也没有关心世界到那个程度。

你毁灭还是不毁灭都与我无关不是吗。

太宰治想,我真的厌倦了与不同世界的人们结缘又分离。

可是呢,世界意识告诉他,那是无数他曾经拯救过的世界为“救世主”准备的谢礼。

祂们复刻了【文豪野犬】,为太宰治打造了一个织田作还活着的可能性世界。

但是这个可能性世界太过脆弱,支柱人物们的不同选择、异能奇点的相互冲撞、甚至只是路人随手为之的蝴蝶效应,世界线在各个时间节点都有可能夭折。

在千万个if世界毁灭后,祂们不得不请求太宰治出手,垂头丧气地将这份失败的礼物送到他的面前。

但是世界意识没想到,被祂们共同养大的“救世主”,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纯粹的、收到礼物的、孩子般的笑容。

“这里是唯一一个他生存着、写着小说的世界,我可不能,让这样的世界消失啊。”

于是,以往随心所欲的救世主,将自己一刀一刀雕刻成最适合拯救世界的太宰治。

他亲手拟定五个阶段,斩断所有羁绊,心甘情愿奔赴深渊。

这是完美结局,是他的礼物,所以脚踏荆棘也不觉痛苦,无泪可流亦不觉悲哀。

他不期待任何人的感谢或者指责。在呕心沥血、削骨拔髓甚至死过一次后,太宰治面对长眠于此的友人,也只是活泼地摆了摆手:“再见啦,织田作~”

然而,甫一转身,他的目光触及到面前的身影时,别说笑容,似乎连正常呼吸也无法做到了。他阖上双眼,睫毛簌簌发抖,像是在与看不见的东西战斗一样。

良久,他睁开眼睛,鸢色的瞳孔平静而涣散,宛如幽深绝望的无底深渊,没有倒映出任何景象,缓缓聚焦在那道身影上。

太宰治像是被钉在原地动也不动,带着几分听天由命,静静等待那道身影径直朝着自己走来。

他们有着颜色相同的风衣和款式相仿的衬衫,甚至他还有一双仿若波洛领结上宝石的蓝色眼眸。

这双眼眸,平静而缓慢地划过太宰的面容、衣着、肌理,最终落在他倚靠的墓碑上。

他似是很认真地看着墓碑上的刻字,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思考一般,一副令人无法读懂的表情。

是织田作之助。

也是S·ODA。

第5章

今天晨起的时候,织田作之助的生活还一如既往地平稳祥和。

他挽起袖子,为几个上学的孩子准备早餐和便当,料理台旁边的水龙头哗哗淌着水流,他凝视着水流足足两秒,才抬手拧紧龙头。

“滴、答。”

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穿过将落未落的水滴,在瓷砖上投射成一弯小小的虹桥。

就像是老电影里的某个镜头,未经修饰的清晨带着舒缓的诗意,徐徐在观众的眼前铺开,好像时光都浓稠了许多。

在这样温馨的默片里,主人公却像一个跑错片场的三流演员。织田作之助面无表情地从肩带上卸下了两把古老却保养良好、但与当前景色格格不入的手枪。

不是错觉。

他悄无声息地持枪接近门口,空气中似乎涌动着某种沉甸甸的物质,将每一分每一秒都拖曳得无限延长。

在时间彻底静止的前一秒,织田作之助握住了门把手,异能力瞬间发动——

【天衣无缝】。

然而打开门,他面对的并非是什么天塌地陷或是火并战场。

而是一个新的世界。

织田作之助站在可以俯视整座横演的山丘上,如此想道。

他目光平静地掠过错杂林立的高楼大厦与古色古香的砖瓦房屋,这一切景象与他熟悉的那座城市相差无几。

但是,织田依然没有放下枪,在风动、汽笛与蝉鸣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融汇在其中的一道清浅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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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之助循声望去,在朝阳的光晕下,有一座墓碑朦胧地屹立在栎木丛中。

以他的角度,只能隐约看到墓碑后露出一点黑色的发顶和一截沙色的衣角。

是有人在扫墓吗?

不。

织田没有感受到任何悼念、追忆、祭奠而产生的悲伤苦涩,那呼吸声是舒缓的、平静的、愉悦的,唯有美梦初醒又无人应和的浅浅回甘。

但是这一瞬间,他作为旁观者,都觉得无比难过。

面对死亡,面对离去,哭泣与挽留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但是当这个权利也被剥夺的时候,那无疑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悲剧。

可是他还是笑着的,也可以看做是他不知道还可以做出什么表情所以只做出了微笑的样子,轻盈又欢快地说——

“再见啦,织田作~”

织田作?

这个在微妙的地方断句的叫法,就算只被叫过一次也很难忘记。

织田看着他摇摇晃晃从墓碑后站起来,像是一具刚从墓碑下爬出来的腐朽的尸骨在人间行走。

这个青年。

这个与港黑先代太宰治一模一样的青年。

【“这个世界只是无数世界中的一个哦。”】

似乎有谁曾经对他说起过,织田走了过去。

【“然后在别的——本来的世界,”】

他收起了枪。

【“我和你是朋友。”】

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

黑发鸢眼,眉清目秀,浅色条纹衬衫外套着深色马甲和一件沙色长风衣。整个人几乎要融化在过曝的光线中,仿若厨房瓷砖上的幻象一般,稍一错眼便会消散不见。

蓝色和鸢色在莫名紧绷的空气中轻轻碰撞,一触即离。

只这一眼,他们就在彼此的眼眸中找到了答案。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织田连太宰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他在看着他,睫毛轻轻颤动,僵硬的唇角维持着无意义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一朵花从枝头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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