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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别起乌发。小四没有看?见铃铛,却忽然?听闻一阵铃声。响声很小,钉在?耳膜里,好似从极深处传来,细细碎碎地响了两下。
她慢悠悠踱到浴桶边,脚步虚软,每一步都似踩在?薄雾里。
那?红缎也跟着晃,铃声又响了两声,像被什?么在?她体内牵扯。
她张开手臂,语气温淡让她伺候,喘息却不受控制地溢出,让小四听得脸颊悄然?发热。
她不敢抬头,只能跪身?伺候。指尖碰到肌肤时,吓了一跳。
太?烫了。
白皙的皮肤上落着些淡淡的痕,深浅不一,尤其是大腿处,像是被谁细细描摹过,辨不清是咬痕还是勒痕。
落在?这般白净的肌肤上,竟生出一种病态的艳色,潮热又暧昧。
寝衣自肩上滑落,红缎顺势垂下,一部分粘上了什?么,黏黏地贴在?她腿侧,尾端也终于?显露。
小四才猛然?看?清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她心头一跳,要抬眼看?她,却被对方一声极低的“别动”打断。
小四赶忙伏低,不敢再动一根手指。
钟薏垂着睫,什?么也没再说,只顺着那?红缎往外一扯。她手抖得厉害,却因太?过熟练,动作反倒显得极慢极顺。
每一寸都是水淋淋的,带着热度,一并扯出的,是一阵漂浮在?空气中的石楠香气。
她一边盯着婢女垂着的头,心跳加快,另一只手慢慢摸上发间。
下一瞬,她忽然?一颤,腿软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扶住浴桶边。
小四赶忙扶住。
那?枚金铃终于?滑出,裹着水落进掌心,发出一声极细、极黏腻的响。
钟薏低头瞥了一眼,皱着眉,将它放到一边——力道不轻,像是压着怒气扔的。
小四眼睛不敢乱看?,连呼吸都不敢重一分。
钟薏稳着呼吸,缓缓坐入浴桶,水声浅浅。她靠着边沿,脸颊泛红,指节始终扣着一旁木桶的沿。
“它没停过。”钟薏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整夜……都在?响。”
她抬起手,慢慢理着鬓角,在?发鬓间拨弄几?下,簪尾贴着掌心。
“不是我睡不着。”
“是他不让我睡。”她边说着,边盯着那?女孩伏低的脖颈线。
空气像是凝住了。
小四喉头发干,怔怔跪着,不知?自己该不该回答。
钟薏拔出簪子?——
马上起身?——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
咔哒。”
钟薏脸色倏地一变,下一秒银簪已?被她不着痕迹地压进水中。
这声音太?耳熟了。
那?是铜锁被轻轻拨开的动静,不重,但极稳。
她日日听着,宫人来时钥匙转动,门板轻响,节奏都带着些许慌张;唯独他,总是先向左轻转半圈,再缓缓绕回来。
她早就被他磨得不敢再有脾气。
但是她如今得顺从,是被迫出来的本能,不代表她真的屈服。
她试过杀他两次。
第一次是在?榻上。
他让她骑在?他身?上,仿佛是惯常亲昵。她面上顺从,手悄悄抚上他眼,柔声让他不要看?她。
他笑着应了,任她用掌心遮住自己双眼。
钟薏额发濡湿,腰腿发软,眼底却是冷的。
她趁他闭眼的瞬间,拔下自己发间的金簪,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对准他心口刺去。
那?簪子?尖锐,在?空气中划出一声细响。
可下一刻她手腕便被他反手扣住。
她都不知?他是怎么察觉的。
她死死盯着他,手腕被箍得发麻,却没能挣开。
“你?真的舍得。”他低声说,声音发冷。
“刺得太?准了,是不是练过很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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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连人带簪捞进怀里,唇贴在?她颈间:“只可惜……这么一刺,我就更不想放你?走了。”
第二次是在?夜里。
他抱着她入睡,气息均匀,眉眼安然?,像是真的睡着了。
她屏息等了许久,才慢慢将手伸向床榻下。
那?是一条棉布,她提前藏的。簪子?被他收了,她便只能靠这个?。
她一点一点摸索着,生怕惊动他。
他那?夜睡得极沉,眉心舒展,连手臂都松懈下来。
她悄悄撑起身?,用布绞成绳状,慢慢套上他脖子?。
还没勒紧,他睁开眼了。
眼神空白而灼热,仿佛沉在?黑水里,看?见她泅来的轮廓,终于?笑了。
“漪漪……你?又动手了。”
他没动,只是让她压着自己,脖子?一寸寸被勒紧。
“为什?么这次要用布呢?”他眼神慢慢亮起来,“是因为……这样死相更不吓人吗?”
“怕你?以后梦见我,不敢睁眼?”
“那?你?勒紧点。”他低声说,“要杀我,就杀得干脆些。否则我会从坟里爬出来,夜夜来找你?。”
卫昭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缓慢摩挲着她发冷的手背,将那?布一寸寸收紧。
他仰着头,毫不反抗,喉结随着她的力道轻轻上下滚动。
钟薏的手却骤然?失力。
她不是犹豫。
她只是忽然?从他话里意?识到——他根本不会任她勒死他。
他醒得比她快,看?得比她准,或许从她开始动手前,就已?经?在?等了。
他就是在?诱她亲手落刀,再一步步把?她往深渊里拖。
她若真勒下去,他必会反手制住她,再像每次那?样,一寸寸地教她后悔。
她不是没了杀心,她只是明白了她杀不了他。
哪怕拼尽全?力,也不过是落进他早设好的掌心。
她那?点恨意?和挣扎,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反抗,只是一场情趣。
越狠,他越兴奋;越想逃,他越要将她缠紧。
布还握在?手中,紧绷着,可她指节已?经?发凉。
她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
那?是一种比失败更让人屈辱的清醒。
她第一次真正懂得,跟他这样的人讲死,都是天真。
第67章 冠九重凤冠,行中宫之礼……
钟薏回神时,卫昭的衣摆已经到了近前,白得刺眼。
他自从?杀了那个花匠,便常穿各种白色,配上他的面庞,竟也素净到近乎圣洁,仿若不染尘埃的神仙。
他还笑问她:“漪漪喜欢吗?”
她不回答,只觉得心寒。
花匠那身?不过是最粗劣的布料,破得发灰,却比眼前这副皮相干净千倍万倍。
穿着一身?锦缎,像刚得了一副新皮囊的恶鬼,拙劣地模仿着人?形。站在眼前,看似温文有礼,骨子里却透着令人?作呕的凉意。
小四见?